前一晚刚刚答应了晏阑可以办一个小型婚礼,第二天一早苏行就在茶几上看到了几个备选国家的地理位置、风土人情和气候温度。
苏行接过晏阑送来的豆浆,稍一挑眉,说道:“我反悔了。”
“为什么?”
“你绝对是早有预谋。”苏行指着桌子上那一摞堪比论文厚度的资料,“从纸张褶皱程度和上面的油墨印以及味道来判断,这不是你今早刚准备的。所以即使我昨晚强烈反对,你最终也会趁着我无力反抗,把我绑到婚礼现场,对不对?”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晏阑捏起一片面包,“我承认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不过我是想如果你坚决不同意办婚礼,咱们就从这里选一个地方去度假。”
“借口!”
“实话。”晏阑敲了一下苏行的脑门,“我当然会尊重你的意愿啊,互相尊重是前提,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苏行叹了口气,半晌才说道:“不能超过五十人,不要太隆重,那些花束、气球乱七八糟的都不要。婚礼之前不许再出幺蛾子,别给我搞什么当众求婚之类的。”
“好,都听你的。”晏阑开始计算,“我爸、舅舅一家、队里的几个小崽子们,还有江局和刘副局,顶多再加一个吴厅,我这边的就这些了。剩下的就是王老一家,还有你的朋友。怎么数也到不了五十个吧?”
“嗯。”苏行应了一声,接着说,“那就找个假期吧,不然大家都不好请假。”
“春节呗。”
“一年一度团聚的日子,你让他们抛开家人来参加婚礼,这合适吗?”
“我说合适就合适。”晏阑把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我上班去了,你今天没事的时候看看,其实也不限定就这几个地方,晚上回来咱俩再聊。”
“知道了。”
苏行坐在沙发上,盯着那一摞纸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拿起它走进客卧————现在已经是专属于他的书房了。
“这时间也太紧了!”柳清莹戴着蓝牙耳机,一边看文件一边说,“从现在到春节满打满算都不到三个月了,我上哪儿给你们找场地去?我说你就这么着急吗?————这个数据不对,市场部那帮人再这么糊弄我就直接给他们打包扔到非洲去!”
秘书拿着被打回的文件默默退出了办公室。
柳清莹对着电话那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没怎么想,我就是通知您一下,另外我的积蓄也就够买一对戒指的,其他费用得您贴补我。”
“你怎么不找晏曜说去?!”
“咱家钱都在您手上,我才不去绕那圈子。我估计最贵的也就是个包机钱,其他的应该花销不大,您先忙着,这周末回家吃饭的时候再说,挂了。”晏阑一点不给柳清莹说话的余地,直接挂断了电话。
柳清莹转手就给晏曜发了个消息:【你外甥要造反!】
一直到第三天,苏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晏阑说的“婚礼”是认真的,因为此时他正被柳清莹和晏凌堃带来的量衣师来回摆弄着。
“灰色不好。晏阑可以穿灰色,小苏这身体还没痊愈,灰色会把人衬得更没精气神。”
“这个蓝太丑了!像卖房的!”
“紫色也不行,穿不好就跟空少似的。”
……
苏行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却被晏凌堃抢先拦下了:“千万别打断。我妈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你让她过过瘾吧。”
苏行只好作罢,任由量衣师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晏凌堃笑着说道:“小哥,你身材是真好,穿上西服绝对好看。”
苏行一愣,连忙说道:“别这么叫我,叫名字就好,你可比我年纪大。”
“但是你辈分大啊。”晏凌堃压低了声音,“上次我妹直接叫你名字,回家让我妈这一通念叨。咱们私下里不拘这些,当着我妈的面还是在意一些吧。”
“其实我不想这么麻烦你们。”苏行说,“这本来就……”
晏凌堃打断道:“这些年我爸妈一直偏心我哥,说到底还是因为姑姑的事情,现在我哥的心结解开了,我爸妈的心结也就跟着解开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真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可我还是觉得这太破费了。”
“我姑姑当年拿着公司一半股份,这些年虽然股份重组之后明面上没有她的份额了,但实际上属于她的那一份每年都在以各种形式补贴到我哥名下。我哥不要不代表他没有,现在花的钱也都这些年家里替他存下的。”晏凌堃笑了笑,“我哥那人就是特别拧巴,姑姑身故之后他和爷爷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爷爷放弃继承,所以那些钱全都是他的,而且名正言顺,怎么挑都挑不出毛病来,可他就是不要。大家其实都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既不想靠我姑父,也不想靠我爸妈,所以这些年也就都顺着他,他说不要就不给他了。反正房和车都给他置办齐了,他自己也不缺钱花。”
“他在有些方面确实挺……挺轴的。”苏行说。
“所以啊,你能忍得了他,我们都觉得挺神奇的。”晏凌堃看量衣师已经完成了工作,立刻扶着苏行坐到沙发上,“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哥那是撞到南墙就直接拆墙的人。其实最开始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对你用了什么强制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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