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州是不是在你那?”急促的声线,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慌乱。
“嗯 ,他是新案子的嫌疑人,林杰正在里面审,怎么了?”
“马上放人。”
“这人很奇怪,身上疑点重重,不能放。”
电话那端,张春深吸了口气平息情绪,“吴宇州是内部人,不可能杀人,省厅那边给我打来电话,叫咱们马上放人。”
“他深夜出现在毫无关系的被害人家里”
话说一半,张春打断他,“吴宇州刚从西藏调回来,目前在休假,他曾立过特大一等功,直接晋升为二级警监,如果这样的警察想杀人,绝不会让你们在现场抓到人的。”
余野的思绪飘到别处,随口问道:“他是本地人为什么去西藏?特大一等功是哪个案子?”
“你先放人,具体情况等我去局里再说。”
余野应下,张春不放心,又叮嘱一遍赶快放人,才挂断电话。
余野没马上进去,握着手机在门外站了会儿,吴宇州深夜找刘琴做什么?查案?刘琴普普通通家庭父女,又疯疯癫癫十几年,能和什么案子牵扯上关系?左思右想没结果,他捏了捏眉心,走向监控区,对里面的林杰说:“放人。”
什么都没问就放走?林杰有些难以置信,但凭借对余野多年的了解信任,还是开门放走吴宇州。
吴宇州眉眼间始终清清冷冷,透着股疏离感,临走也没对林杰多说一个字。
雨忽大忽小,断断续续下了一夜,这会儿又下起绵绵细雨。
余野手肘拄着走廊窗台望向警局大院,清晨其他部门同事没来上班,无人来往,院内空荡清冷,天色朦胧,细雨飘零,吴宇州独自走院内,孤寂的背影略显寂寥。
林杰知道余野在看什么,凑过去笑道:“审讯室吴宇州说的那些话,你听见了,加上他拒人千里之外那股冷漠劲,不可能是周祁正,咱们粥粥”
话没说完,身边的人已经拎着雨伞,跑了出去。
余野身高腿长,一步下两阶楼梯,很快追上吴宇州,“最近几天连续有雨,既然内部人,这伞你先拿着。”
深蓝色的男士雨伞,在头顶绽开,阻断绵延细雨,笼罩出一小片天,吴宇州下意识偏头,握伞的手白皙修长,指甲干净整齐,昨天见过这双手,吴宇州凭手猜出撑伞人是余野,婉言道:“撑伞太麻烦,谢谢余队。”
“那我送你到——”
没等大门口三字说出口,吴宇州已迈步离开,步伐轻盈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警局大院,余野撑伞重返办公楼。
踏入二楼,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讥笑,目睹一切的林杰,眼睛笑成一条缝,“余野,你也有今天……哈哈……”
余野过去朝他肚子打了一拳,“闭嘴。”
林杰收敛笑意,掏出烟盒拨开盖子,拿出烟递到余野面前,“来一根?”
“不抽。”余野再次看向窗外,吴宇州在院门口坐的那辆出租车,已没了踪影。
“当年你可是咱们寝室第一个烟民,因为粥粥讨厌烟味,说戒就戒了,一戒十几年,真有你的。”林杰吸口烟,也朝窗外望去,烟雾缓缓融进空气中,“我记得你和粥粥都讨厌雨天,你嫌污泥会弄脏鞋边和裤脚,他嫌弃雨天阴沉影响心情,每到雨天你俩十分默契地宅宿舍,我现在觉得他是为了追你,故意说不喜欢雨天,这样才有机会与你独处。”
余野没说话,双眸仿佛沾染了一层细雨,朦朦胧胧,看不透情绪。
林杰瞥眼他的鞋和裤脚,“鞋边脏了。”
余野闻言,立刻去摸湿巾,听见林杰笑声,意识到被骗,湿巾往林杰身上一扔,“闲的你。”
林杰撕开湿巾包装,拿出湿巾擦手,“臭毛病,跟我媳妇一样,回家必须换衣服,洗完脚才能上床,衣服必须熨帖板正才能穿……我都替你们活的累……”一通抱怨后,他想起正事,“为什么放吴宇州走?等会儿我帮你调份他的资料瞧瞧。”
“别费力气了,他的资料不一定是真的。”
“什么意思?”
余野重复一遍张春的话,林杰听得目瞪口呆,“他、他……二级警监……我靠!幸亏放人了。”
余野拍拍林杰肩膀,“别想了,走,去看看法医那边进展怎么样。”
*
出租车内,吴宇州戴上耳机,微微后仰,靠向椅背,耳机传来一首老歌,beyond乐队《喜欢你》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听着熟悉的旋律,他慢慢静下心,昨晚到家,门缝又插了封信,信中写:别生气,找人没那么容易,凌晨两点,来利来小区3号楼2单元401,我在那等你,不见不散。”
吴宇州把信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点上根烟慢慢地抽着,这次回京川只有省厅领导和小姨两人知道,但送信人不仅知道他回京川,还知晓回来的目的。
对方怎么知道他的行踪?
又有何目的?
无论从哪一点看,写信人都对他的过去了如指掌,单凭这一点足够他去冒险,除外他刚回来,过去的事毫无头绪,隐隐希望能通过此信找出蛛丝马迹,他捡起信纸展平,记下地址。
吴宇州按照约定时间,准时去了信中地址,当时401的门没锁,敲门无人回应,他推门进去,室内关着灯,漆黑中隐约看见墙边坐着个人,问了几声没人应答,开灯第一眼便瞧见倒在血泊中的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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