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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下手太狠,血肉横飞,自觉不自觉的,大部分人都往他这边拥过来了。
    白穆都要被气笑了:他这是被当成软柿子了?
    ……
    这群人的武功不错又悍不畏死,但可惜遇到的是燕骁和白穆两人,是以解决起来并不费什么功夫。
    但到底人多,颇花了一点时间,等两人解决完回去之后,榻上那人……早就没了气息。
    手指只在那榻边留下一道没甚意义的横杠。他情愿忍受如此折磨,也要带回来的消息……终究还是没能成功。
    白穆也看着这人的情形,他脸刷地就白了,他脑补了一下自己的最后结局,觉得只会比这个更差。
    *
    屋内一个似乎是护卫统领的人终于姗姗来迟,跪地请罪。
    燕骁没理他,而是伸手拿了块白布,亲自盖到那人脸上,又沉声吩咐:“厚葬了吧,阿凌……你亲自去。”
    燕凌领命,他走前看了眼脸色不好的白穆,似乎想安慰几句,但这终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垂眸领命,带着几个侍卫小心的把那人的遗体抬走。
    燕骁按了按额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护卫统领,“你自去领罚。”
    那护卫沉声应了句“是”,甲胄碰撞,脚步也渐渐远了,屋内只剩下燕骁和白穆两人。
    白穆还看着榻上的那滩血迹脑补自己日后将面临的惨烈状况,听见那句“穆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是在叫他。
    直到燕骁走近,从身后抱住了他。
    白穆差点反手给他一肘子,但是千钧一发,总算忍住了。
    “穆穆。”
    他又叫了一声。
    白穆脸皮抽了抽,他正在纠结要不要认下这个恶心巴拉的称呼。
    那边燕骁却继续开口,“他是个混血儿,北疆很多这样的孩子……他们每到一个村庄城镇,都把男人全杀了,然后糟蹋女人……”
    “……”
    “阿凌是……他也是……”
    “……”
    “穆穆,我没法子……”
    “当年……景泽三十年,我第一次被父亲带去战场……匈奴南下,已过穗城……我父亲带兵抵御,血战数月之久……”
    “那是冬天,下了好大一场雪……北疆的雪……你还没看过吧……和京城不一样……”
    “粮草迟迟不到、也没有冬衣……不少士兵都是饿着肚子在打仗……又饿又冷……”
    “……”
    “我爹送了好几封求援急报……却都没有回信……”
    “……”
    “后来粮草终于到了……”说到这个,燕骁笑了一声,里面却是冰冷的嘲意,“你知道……送来的粮草是什么样的吗?”
    呼出的热气在颈侧带起阵阵颤栗,但这会儿却没有谁能生起什么暧昧的心思。
    白穆似乎知道他说的这次事,而且后来……
    “多亏后来……有人暗中相助……”
    那边燕骁继续说下去,白穆整个身体都绷紧了:该不会……
    所幸燕骁并没有就这个话题再深入下去,白穆松了口气。
    “我本不计较的,为人臣者,怎敢议君非。毕竟……最后也有人帮了我们,不是吗?”
    他说着“不计较”,可那语气却全然不是“不计较”的意思。
    果然……
    下一刻,他一下咬住侧边的脖颈。
    白穆冷不丁挨了这一下,差点弹起来。
    ——狗吗?!还带突然咬人的!
    燕骁很快就松了口,只在上面留下两个浅浅的牙印,他抬手摩挲着那浅印,口中继续,“那一仗是惨胜……是将士们的血融了雪地的惨胜……”
    “但等我们回京……却得知,再三推脱,怎么也拿不出军饷,最后以糠沙掺半,送来马都不吃的所谓‘粮草\'的户部……刚刚拨银子,修了个摘星揽月台……”
    “我去看过……琉璃做瓦、黄金铺地……真是好看极了……”
    白穆第一次听到能有人把赞叹说得这么咬牙切齿,更甚者燕骁的手停在他的脖颈上,白穆恍惚觉得自己都会被掐死。
    实际上,当年先帝不仅想建“摘星揽月台”,还想建“登仙阁”、“乘风楼”、“霓裳坊”……
    白穆幼年期的头疼,大部分来源于这个堪称“荒唐”的先帝。
    怎么让那满是风花雪月、亭台楼阁的脑子里出现哪怕一点点的“国计民生”……这简直是比大清早鸡还没叫就起来背书还让人头疼的大难题。
    那个人若是生成什么艺术家、建筑家、诗人、作曲家之类的,无论哪一个,都足够他名留青史了……但作为一个皇帝,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白穆大可以不用管的,毕竟他只是个外来者,这个世界现在如何、以后如何都与他全然无关。
    况且正是因为有这种黑暗存在,才能反衬出主角的光辉伟大,不是吗?反倒是他,如果胡乱插手……要是一不小心搞砸了,影响到日后的剧情线,那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但人之所以为人,或许……就因为他们总会做些不那么“正确”的事。
    ……
    燕骁的语气并不如何激烈,但那沉重的意味却宛如刀刻斧凿,深深地印入听者心中。
    “边疆将士单衣冒雪、食不果腹……他不知道,当然,他也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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