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当天乱七八糟的对话,程海生地主老农似的把手伸进袖子里,靠在墙壁上,抑制不住地乐出声。
那些日子回忆起来,就像发生在昨天。
那时候叶昀天还像个高不可攀站在云端的人。
可现在这人却……
啧啧啧。想起来还有点小得意是怎么回事。
程海生心里美滋滋的,闭着眼睛哼起了不着调的小曲。
哼着哼着……这个小曲儿竟然成功将他自己给催眠。
程海生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像是被谁推了一把一样身体一震,瞬间惊醒。
脑子里毫无来由冒出个念头--叶昀天要到了!
程海生从板凳上弹起来,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四十。
他赶紧抓起早就泡好的姜茶,又拿上门背后挂着的军大衣,精神抖擞地出了门。
……
今夜星光灿烂,能见度不错,再加上程海生住的小院儿恰好距离村口并不远,他很快就来到了村口外的胡杨树林旁。
远处的沙丘清晰可见,天地被星光镀上一层浅浅的光芒。
寒风一吹,吹起蒙蒙细沙,也将程海生吹了个彻底清醒。
不是,他怎么就二话不说出来了?
奇了怪了,谁告诉他叶昀天要到了?
莫不是他犯了癔症?
就在程海生被冻得跺脚怀疑人生的时候,他耳朵一竖,隐隐约约听到了车子的声音。
很快,有两道车灯远远地照了过来。
茫茫夜色中,一辆很大的越野车映入程海生的眼帘。
这辆越野车叶昀天曾经拍了照片给他看过,是朋友改造过的陆地巡洋舰,性能特别棒。
程海生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这辆车子风驰电掣从远处飙过来,最后稳稳停在自己的面前。
车灯未熄,车门却已打开。
一个人朝他飞奔而来,却又在距离他半米的时候生生停住,像是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刚才还在心心念念的叶昀天就这样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程海生的心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海生,对不起,我来晚了。”叶昀天喘着气,声音里带着自责和焦急,眼里却噙满温柔。
他满头满脸都是沙,英俊的面庞显得有些疲倦,原本光滑的下巴长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狼狈。
程海生喉咙一堵,原本想好的台词像是长了翅膀,刷刷刷地统统从他的脑袋里飞走。
就连准备好的姜茶和大衣都忘了送上去。
他就这么傻傻地看着眼前一身风霜脏兮兮的叶昀天。
叶昀天被盯得脸有些发红。
他抿了抿嘴,抬手看了看时间,笑得眼睛亮闪闪,“还好赶到了,还好没有到十二点。”
没等程海生说话,又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保温箱,“海生,生日快乐。”
程海生愣了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刚才差点流出的眼泪硬生生给倒逼回去。
“叶老师,你是专程来送我保温箱的吗?”
叶昀天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他不好意思地将保温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蓝色的盒子。
盒子有些变形,系在上面的紫色丝带也歪歪斜斜的。
“因为一些意外原因,可能里头的蛋糕已经破相了。”叶昀天坦率地苦笑,“不过本来我也做的不好就是了。”
“你自己做的?”程海生真实地有被震惊到。
叶昀天为什么也越来越出其不意了?
“嗯。试着做了个你喜欢的抹茶蛋糕。”叶昀天点点头,露出笑容,“还有几分钟就到十二点了,外面风大,我们去车里许愿吃蛋糕吧。”
程海生觉得他的笑容满是温柔,却又含有一点狡黠之意。
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憋着什么坏。
程海生现在已经从懵逼状态中迅速回血,准备稍微改变一下计划,等会吹完蜡烛就对叶昀天表白。
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看看到底谁更蔫坏。
……
车内的暖气很足。哪怕连天赶路,空间里一点异味也没有,充满了专属于叶昀天的男士淡香水味儿。
程海生感觉自己已经对这个冷峻又微甜的气息产生了依赖感。
只要闻到就觉得好安心。
叶昀天打开盒子,里头的蛋糕不出意外有了破损,好些个表层的车厘子都移了位,弄得盒子里染上不少果酱。
幸好写着“海生,生日快乐”的巧克力立牌还完好无损。
叶昀天松了口气。
“蛋糕做得挺漂亮的。”程海生给予肯定,“一点儿也不丑嘛。”
“就当你是真的在夸我。”正在给蛋糕插生日蜡烛的叶昀天闻言露出淡淡笑容。
这人哪怕满脸沙土,侧面看上去还是优越得一塌糊涂。
程海生扯下纸巾给他擦脸,“我本来就是真的在夸你。”
叶昀天从脸到耳朵尖儿全部红了。
就连喉结也不自觉上下滚动了几圈。
明明手都有些发抖了,还在强装镇定地往蛋糕上插生日蜡烛。
就在这一刻,程海生几乎可以确定,对方对自己是有意思的。
小样,太不经撩了。
等会自己表白的时候,这人肯定会惊到掉下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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