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乔大老爷离开,太夫人对守在一边的知琴道,“明儿个咱们去见勐哥儿和他媳妇,你准备一下。”
知琴满心疑惑,但未多问,只是应了一声,“那就按着二奶奶的份额备礼?”
太夫人点点头,心里着实感叹,这勐哥儿真是命大,怎么也死不了。勐哥儿媳妇也是。
她倒是小瞧他们了。
翌日,马车正徐徐转弯,刚拐了个角,车夫一声吁了一声,勒马骤停。
好在车速不快,车内人只是身子微微前倾,知琴又是个稳妥的,牢牢的扶住了乔太夫人。
“怎么回事?”
安顿好太夫人,知琴撩帘询问车夫,刚冒出头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条内巷口挤满了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却无人大声喧哗。车夫站在马车上越过人群,向乔二爷一家所在的宅院门口看去,门庭若市,看不清里头的样子。
“看来马车是进不去了。”车夫下车勾着脖子朝前面探了探,转身对知琴姑娘说。
知琴点点头回了车内禀明太夫人。
太夫人眉头微蹙,知琴立即道,“太夫人您先安坐在车内,奴婢去前头探探。”
太夫人点点头,知琴便下了车。
苏婉现在住的小院在巷口第三家,知琴曾经同太夫人来过一次,只是那次吃了个闭门羹。
她刚走近人群,想越过他们往里走,就被一个妇人拦了下来,“这位姑娘,第一次来?”
知琴不知何意,拘谨的点点头。
“那你没拿上号,可不好进……”妇人一脸精明,看着知琴这穿着样式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家的,她谄笑着将知琴拉到一边,其他人见知琴被拉走也不恼,她们这刚走开,巷口又来了人,其他人立即围了上去。
“姑娘你拿了号了吗?”妇人问知琴。
因着妇人力气大,知琴挣脱不了,只能任由妇人将她拉了过去,这会听她问话,更是一头雾水。
“什么号?你拉我做甚?我只是路过这里,去寻人的!”知琴跺了跺脚,自家太夫人还在车上等着她呢,这人拦她做甚!
“啊?你不是去婉娘子家的啊?”妇人一听失望的松开了知琴。
知琴皱眉:“这婉娘子怎么了吗?我正是要去她处。”
妇人顿时又笑了,又拉起知琴的手,“这不就对了!去婉娘子家就要号啊,这会发的号是后天的了!”
“这是何意?”
妇人见她是真不知晓的样子,以为是听到消息的外来人,对她道,“城东临江苏绣坊的铺子昨个在铺口贴了个告示,说婉娘子要收山了,准备卖出她亲手绣制的绣品百鸟朝凤,还有莲香姑娘最新的绣品凤尾鱼图!”
这可把知琴更加晕了,“卖绣品不在铺子里卖,怎得都让人到这宅子里了?”
妇人一拍大腿,靠近知琴,“你外地的吧,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这婉娘子啊是咱们太守家的庶孙媳妇,这个乔家啊真不是东……咳咳,反正前些日子就有人要害婉娘子,只是没害得成!娃霸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哪里敢让她离开那院子啊……”
后面妇人又将乔家如何迫害婉娘子和娃霸一家,又如何逼得婉娘子一个还没能出月子的人要提心吊胆在临江过日子,还以后再也不能做绣工的事噼里啪啦讲了一大通。
“婉娘子说了,她和娃霸决定归隐山林了,也不再碰针线了,希望乔家能给她和娃霸留条生路,可怜见的啊,多好的人啊,我表舅家的三姑的女儿就买过婉娘子的绣的摆台,成婚三年没开怀的,过了一个月就有了!你说这婉娘子神不神,就是个送福娘子啊!”
这妇人东扯西扯的,就是不说到正题,知琴听得心里五味陈杂,瞥了妇人一眼,从荷包里拿了一个小银锞子递给她。
妇人当即笑得见牙花,“既然这婉娘子不再绣了,那她现在的绣件不就是绝品了嘛,婉娘子这手绣活是全临江人都知道的,求的人多了,这绣品也就那么几件啊,家家都想要,这怎么办呢?这娃霸便想了个主意,叫什么拍卖!就是谁出的价钱高,就卖给谁!”
“娃霸和婉娘子不定底钱,不过啊在这之前,娃霸和婉娘子给这院子开放三天让人来看绣品,三日后直接开卖!”
知琴总算是听明白了,听完转身就要去跟太夫人说,这刚转又被妇人拉住,“哎,你要今天的号也不是没办法的嘛!”
“什么办法?”知琴被缠住也没法,只好顺着妇人问。
妇人笑得更加灿烂,“我有号,”说着见知琴满脸狐疑,连忙又道,“来路正着呢,我家里人今早早早排到的!今天拿了号就能进去!你看看前头排的那些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去呢!
这些人按照苏婉那里的说法,就是黄牛。
知琴被这妇人说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就要掏钱了,正当从荷包里准备拿钱买号时,突然一拍脑袋。
她们又不是来买绣品的,买什么好,太夫人好歹也是这婉娘子的祖母,人到了门前,还能不给进?
她这会倒忘了上次吃闭门羹的事。
“这位娘子莫急,我是跟我家太夫人来的,需要回去请示一下。”知琴收起荷包笑着对妇人道。
原本一脸笑容的妇人敛去笑容,点点好,“行吧,不过这号我可不会留你!”
说着扭着腰笑吟吟的向旁边其他来人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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