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勐跪在正下首,面色沉静, 听到少尹问话, 拿出事先写好的状纸, 双手举过头顶。
差爷立即上前呈于少尹。
“小民姓乔名勐,今日击鼓乃为二事。其一是状告临江府知州乔仁平之子乔知鹤窝藏先帝永嘉二十一年罪臣秦中隐之女秦柔宜,又秦中隐之幼妹秦云盼。”
“乔仁平藐视朝廷王法, 在明知秦柔宜身份之下, 依旧纳其为妾, 并与她生下一子。而后为掩盖其身份,想以秦云盼替代秦柔宜,故设计谋害秦云盼, 不料秦云盼侥幸逃脱,隐姓埋名, 忍辱负重多年, 辗转寻得小民, 告知小民此惊天秘密!小民就要在今日揭露这乔家欺君面目”
乔勐说得正义凛然,慷慨激昂。
堂前百姓及上首少尹却是鸦雀无声。
半响, 外间才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少尹王林松面色木然, 内心却是骇然。无论此事是真是假, 都是颇为棘手。他沉吟片刻, 打断了乔勐将要继续的话头。
“且慢!本官有话要问你!”
“大人请问。”
少尹看向乔勐的眼睛。
“你说你姓乔,这乔知州与乔知鹤与你有何关系?”
乔勐坦然一笑:“从这血缘上来说,乔知州是小民祖父,乔知鹤是我父。”
“什么?这是子告父?!”
“这,有违常伦!此子大逆不道!”
\我看似有隐情, 勿乱言,再看看!\
堂前哄然,百姓顿时议论纷纷。
接着,乔勐又道:“小民正是秦中隐之女秦柔宜与乔知鹤所生的孽子。”
“你可知子告父有罪,需受惩后方可告?”少尹面目威严问道。
乔勐点头:“小民知道,小民愿受。”
少尹也不废话,直接唤人,“来人,鞭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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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一处豪院内室。
一貌美妇人未着钗环,一身素服,面容惋然凄凄,眼中带泪的跪俯于一华服男子膝头。
“王爷何时知晓我是秦家女的?”
此妇人正是乔二爷的姑奶奶秦云盼,而坐在软榻上,此时把玩着秦云盼的一束发丝华服男子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临安王赵辰。
乔知鹤当年怎会因为官兵来了,就放过秦云盼,那样他岂不是自寻死路。而秦云盼自然明白,所以她自己选择了跳崖。
好在崖下是一条河流,她被冲到一处山野里,靠着吃草果在一处洞穴里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月,事个人形如枯槁,实在熬不下去,这才寻了城镇开始乞讨。
也许她命不该绝,在一小镇上遇见了临安王。
临安王没有认出她来,在他眼里,秦家女向来只有秦柔宜,秦云盼是何物?
而她那会人不人鬼不鬼的,丑陋至极、
她故意接近临安王,许是她到底是秦家女,眉目间似有秦柔宜的影子,临安王把她带了回去,做了外室。
她从未说过她是秦家女。
许是因着那段山野生活,吃过不知名草药,她一直未能有孕。
靠着十几载的青春,才熬出了点怜惜,两年多前,她才有自由。
这么多年的日日夜夜里,她恨她怨。
临安王停下手里的动作,轻轻地将手里的发丝勾至秦云盼耳后,柔声道,“你早该告诉我的。”
从两年多前,他给了她一些权利自由后,他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她在查蒋家,于是他便顺水推舟,让她查,还给她开了不少便利。
结果,越查,他自己也是吃惊。
秦家当年被满门抄斩,幕后黑手竟然是蒋家,哦,还有一个差点与之成亲家的乔家。
真是有意思。
蒋家胆子也真是大。
利用自己牵制乔家,最后将乔家拉下水,最后还害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家。
年轻那会的自己是多么自负啊,官家从小当儿子养大的弟弟,宠爱有加,他在上京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骄横跋扈。
唯一挫败的是心爱的姑娘心有所属,他有骄傲不愿强人所难,但是不妨碍他整一整乔知鹤那个伪君子。
而他哪里会想到,蒋家敢利用他对乔知鹤的不喜设计他。
从而产生之后的悲剧。
为了救秦柔宜,他第一次低声下气求皇兄,但是皇兄因为太子谋逆之事正在怒中,没有答应他,还将他囚禁了起来。
等他被放出来的时候,秦家没了,但听说没有找到秦柔宜。而后数年,他都在寻她中,秦云盼便是他在秦柔宜的途中找到的。
他当时听说秦柔宜在那带出现,被官兵发现后跳崖自杀了,他不相信,一直在那带寻找。
结果显然而见,他无功而返,只带回了个有秦柔宜两分影子的女子,那女子说她姓云,名卿。
直到,他知道了她派明雪去见乔勐和苏婉,他才知晓她是秦云盼,秦柔宜当年没死,给乔知鹤生了个儿子。
不过,最后死在乔知鹤和他的大娘子手上。
“告诉王爷,王爷还会再来见我吗?”
泪水从秦云盼眼角缓缓滑落,以她对临安王的了解,若是让他知晓自己是秦柔宜的姑姑,只怕他虽可能多几分怜惜,但心底却会膈应,再也不登她的门。
临安王幽幽一叹:“所以你就想抢先杀了那个孩子。”
乔二爷从上京回平江途中遭遇的刺杀,不单单是蒋家人,还有秦云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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