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免了,慢慢来,慢慢塞。要是把这群车全都变回自家车库,我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你也会失血过多?你的血不是不遵循时空定律吗?
再不遵循它也是血,留空了就是留空了,会死的。卢苓韵在心里把彭莎揍了一百遍后,才继续,虽然回溯一下就又满血复活,而且原本流失的部分会停留在流失地,回溯后的身体里会有新的补充,就像网约车的时候那样。
网约车的时候?那案子你
你不知道?卢苓韵一问完,就又说,不知道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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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山北市郊区的一家餐馆里,有两位客人竟然另外加钱,要了个本应该八人以上才能使用的包间。而这阔绰的主儿,就是董硕和卢萁。又或者说,阔绰的只是董硕而已。
那个,您是将一根遮住了视线的白发移开,卢萁用着以她的年龄来讲未免显得过于苍老的声音问道。
阿姨,我是祥平的朋友。董硕倒是很自来熟,茶水一上来,就撩着袖子端着壶,屁颠屁颠跑到圆桌对面,给卢萁到起了水来。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卢萁受宠若惊地连忙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用她那跛着的脚和会不自主颤抖的手,竭尽全力挡着董硕的动作,只可惜没有任何实际效果,您看看您,我我就是个,我
阿姨,我是晚辈。倒好茶后,董硕坐回位置上,双手放在桌面,认真地说。
我卢萁避开了董硕那清澈的目光,因为这目光对于久处黑暗的她来说,太刺眼了,祥平,你是祥平的朋友。那他
他很好,董硕知道她在问什么,今年高考考进了一医大,重本,985兼211。他现在正在学校上课,不太方便,所以托了我来看看您。
好,好,好,他好就好卢萁双手握着茶杯,不停地点着头,可目光却一直不敢向董硕的方向看,那他,他是他是怎么
他很小被领养了,养父母对他很好,还有一个一起被领养的妹妹。
那就好,那就好卢萁不知道将这三个字重复了多少遍后,突然抬起头,可抬到一半就又缩了回去,他竟然还记得我,还让你来。其实他要是忘记,到更
他记得,董硕打断了他,全都记得。这几个字咬得很重,像是话中有话。
卢萁敏感地听出了重音背后的东西,又或者说,是董硕的重音让她想起了什么。她不再说话了,而是死死地盯着茶杯中那一根根躺尸似的茶梗。
他全都记得。董硕又说了一遍。
卢萁将茶杯捏得更紧了,颤抖着的手指将杯中热水溅到了手背上,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烫。
阿姨,董硕在心底叹了口气,您还有个女儿吧?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啪――茶杯被撞翻了。茶水尽数洒在了卢萁手上,可她却只是呆呆地望着董硕的脸,什么都没有做。
董硕吓得连忙抽了一筐纸巾,跑过去帮她擦。之后又扶着她想将她往洗手间带,试图用凉水冲洗烫红了的地方。
可卢萁却像是个静界中的静者一样,定在原地半天没能被董硕撼动。
是啊。就在董硕早已经忘了自己的问题的时候,卢萁开口了,我有个女儿,带着绝望的哭腔,我有个女儿,全世界最好的女儿。
董硕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聪明、勤劳、温柔、体贴、孝顺、乖巧
但她却走了。
被我杀了。
被我亲手杀了。
――――――
京山高速上,卢彭二人终于摆脱了堵车路段,开始放肆地飞驰了起来。
你明明很在意。彭莎瞄了一眼从半个小时开始就一直盯着窗外的卢苓韵。
嗯?卢苓韵回过了神,在意什么。
在意她,彭莎说,你妈妈。
卢苓韵将目光移回了窗外,就像没听见彭莎的话一样。
不然你不会让老板帮她安排工作的,而且还要求把它伪装成巧合。可彭莎却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你很在意她,在意她的健康,在意她的感受。
卢苓韵掏了掏耳朵。
但这些年来,你却从来没去看过她。卢苓韵的不做声使得彭莎开始得寸进尺,这次也是这样,你完全可以去直接见她的。当初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全部处理完了,没有半点马脚。这世上除了我们、你外公、你爷爷、李福和你自己,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确定李福的女儿曾包括你妈妈。你完全可以出现在她面前,随便扯个理由编个故事,告诉她,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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