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旗说道:“我爹以前就是看管锦衣卫火器库的,我对火器有所了解,把火器送到俞师父手里辨认火器的事情就交给我,我带着火器去一趟广东。”
吴小旗的爹就是惨死在严世蕃死士手里的面具吴,面具吴看管火器库多年。因陆缨传授手下的武功都是以俞大猷《剑经》为主,大家都把俞大猷尊称为师父。
大家分头行动,双管齐下。此事已经天黑,衙门的锦衣卫都走得差不多了,指挥使朱希孝正要出门应酬,护卫来报,说陆缨来了。
陆缨是个工作狂,没有下班收工的概念,朱希孝以前就听说过陆炳的这个不爱红妆爱武装的“拼命四娘”,没想到真人比传闻更拼。
朱希孝碍于嘉靖帝的吩咐,就放下应酬,见了陆缨。
陆缨没有废话,一上来就是把他们这个负责白莲教小组的最近进展和下一步的安排跟朱希孝讲了一遍,“……一旦确定了假倭寇真白莲的位置,仅凭我们这几十个人是无法收网的,俞大猷将军忙着在广东讨伐飞龙国,不可能分兵协助,所以标下需要拿着李指挥使的符牌和手令去临近卫所里借兵。”
现在顶头上司不是亲爹了,一切都要走程序,不再有方便之门,陆缨凡事不能自专,需要向朱希孝借力。
朱希孝并非尸位素餐之人,他深知丁巫提供的这两个情报有多重要,闻言给了符牌,当场签发了手令。
不过,朱希孝有些犹豫,“这次行动和往常都不一样,王恭厂被盗的将近九百多火器都在他们手中,你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且□□在手,无论武功多么厉害的高手都无可奈何。我担心你的安危。”
陆缨已经和母亲“交过手”了,知道长辈们担心的是什么,讲道理是根本说不通的,他们根本不相信她一个女人能够勇敢的冲锋陷阵,总觉得她是去送死。她越是据理力争,他们就越觉得她幼稚可笑,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就越不肯点头。
近墨则黑,陆缨跟着汪大夏“学坏”了,也开始说谎,“刀剑无眼,标下必定会保护好自己,父亲刚走,没得让李宜人白发人送黑发人,遭遇双重打击。李指挥使放心,标下手下皆足智多谋,骁勇善战,到时候还有当地卫所兵马相助,必定早日凯旋归来。”
其实陆缨每一次打仗都是身先士卒,冲在前面,从来不把手下当炮灰使,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学会了变通。
果然,陆缨的承诺有了效果,朱希孝把令牌和手令都给了她,再三叮嘱,“不要莽撞、不要贪功、不要冒进。切记莫要单打独斗,一旦发现白莲教巢穴,先按兵不动,悄悄从卫所借兵包围,围而歼之。”
陆缨收起灵牌和手令,“标下谨记朱指挥使之令,莫不敢忘。”
陆缨拿到了想要的东西,立刻准备去临清,她选择扮作药材商人,就去了甜水巷,找魏采薇帮忙,问她需要采买那些药材南下贩卖比较令人信服。
魏采薇说道:“自是人参和鹿茸,都是从北方运到南方,运多少卖多少,利润丰厚,且货物又不十分笨重,便于搬运,最适合伪装。”
魏采薇好奇,“怎么突然要去临清?”
陆缨有些犹豫,事关锦衣卫机密,又和白莲教有关系,不能把再她牵扯进来了。
陆缨说道:“临清有白莲教巢穴。”
陆缨去了京城各大生药铺里进货,顺便了解行情。
然而魏采薇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注意到陆缨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往丁巫的房间瞟。
陆缨守口如瓶,魏采薇知难而退,但有个人守口如竹篮——全是破绽,她决定从竹篮那里突破。
早上,汪大夏去锦衣卫衙门的时候,像往常一样经过她的房子打了个嘘哨。
魏采薇闻声打开窗户,“你进来,有话和你说。”
汪大夏赶紧下马,魏采薇刚刚起床洗漱,还没来得及对镜理红妆,她披散着一头青丝,往嘴唇上点胭脂,轻轻一抿,再往颈部滴了一滴尚昭仪送的西洋香水。
把交领的衣襟往下一扯,然后故意将一缕头发塞进衣襟之下,乌黑的头发就像一条小黑蛇蜿蜒而下,从颈脖到锁骨,再到“夹山”中间的峡谷,令人浮想联翩。
上一世的汪公公就很吃这一套。
魏采薇算是故技重施,一副海棠春睡,睡眼朦胧的模样,打着呵欠开了门。
汪大夏目光果然被白花花胸脯上的一缕蜷曲的黑发给死死“缠绕”住了,根本挪不开眼看魏采薇的脸。
胭脂白涂了。
正月里,京城的冰雪还没有融化,一阵北风袭来,汪大夏赶紧把魏采薇往屋里头推,“外头冷,小心着凉。”
汪大夏算是发之于情,止乎于礼的人,他并不会对魏采薇动手手脚,他伸手一推,是虚推,并没有真的碰到她的胸,按照往常的默契,他伸手的时候,魏采薇自会同时往后退一步。
但这一次,未婚妻突然没有默契了,魏采薇好像没有睡醒,反应迟钝,直直的站在原地。
汪大夏只觉得掌心触到一片柔软,他知道是什么,但是又舍不得放手。他不是小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君子。他无疑是个有底线的人,但他的底线比寻常男子要低很多,他的底线是地下室。
汪大夏顿时浮想联翩: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真不是我先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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