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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魏采薇在给一个伤员缝合的时候,听到外头有人叫道:“倭寇退了!戚家军来了!”
    兴化城一片欢呼,打开城门,有百姓出城给戚家军送饭食,闻到饭菜的香气,
    魏采薇这时才发现自己汗流浃背,饿得快要站不稳了。
    战争已经结束,伤员还在增加——一些轻伤不下火线的人终于放下枪来到这里。
    魏采薇匆匆灌下一碗粥,继续给轻伤员治疗。
    “禾大夫,快,过来看看我家官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响起,是汪大夏,不,是陆缨有事!
    魏采薇回头一瞧,见丁巫扶着满脸都是血的陆缨。
    丁巫忧心重重,陆缨糊着一脸血还安慰众人,“没事,死不了,皮外伤而已。”
    陆缨的左颊被流弹擦伤,从左边颧骨到耳朵一条豁口,连皮肉都卷起来了。
    魏采薇赶紧洗了手,给陆缨清理缝合伤口,缝了二十几针,左边的侧脸就像爬了一条黑蜈蚣,已经破了相。
    丁巫问道:“会留疤吗?”
    魏采薇点点头,“我有生肌祛疤的伤药,会减轻疤痕。不过,想要彻底消除是不可能的,用脂粉遮盖,应是看不出来。”
    陆缨说道:“没事,有疤更好,家里人就不会总是催嫁了。”
    丁巫看着陆缨受伤的脸,心疼不已,他捏紧拳头,“都怪我……”
    原来众人在城墙和倭寇激战的时候,白莲教的花兄弟乘人不备,调转枪头,把目标对准了丁巫!
    丁巫此时正在墙头对倭寇放枪,陆缨已经放了一枪,蹲下来装填火药和子弹,看到了要放暗枪的花兄弟。
    来不及装填子弹,也来不及提醒丁巫了,陆缨一跃而起,扑倒了花兄弟,枪声响起,子弹打在了城墙上,而陆缨的脸也在跃起之时,被倭寇的流弹擦脸而过,破了相。
    陆缨忍痛将花兄弟生擒——不能杀他,杀了他就钓不出白莲教铁牛这条大鱼了。
    与此同时,汪大夏正把花兄弟拖到油菜花田里,用魏采薇掏子弹的钳子施展酷刑,严审花兄弟,为何对丁巫放暗枪。
    在生生用铁钳子拔掉第四颗牙齿之后,花兄弟终于招认了。
    原来,白莲教教主赵全对有三娘子当靠山的丁巫不满,觉得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丁巫夺去教主之位,于是假装答应丁巫来江南为三娘子收罗宝物,暗中吩咐心腹,在混乱时找时机杀掉丁巫,然后栽赃给真正的倭寇。
    汪大夏听了,反手就是一个巴掌,“难怪昨晚商船遭遇倭寇的埋伏,大家都要往后退,回到兴华城,只有你坚持要往前头走,你认识那帮倭寇对不对?甚至埋伏也是你暗中和倭寇勾结设下的,昨晚用在小帆船里藏雷撞击我们船只的倭寇就是铁牛,是不是?”
    花兄弟矢口否认。
    汪大夏又拔了四颗牙齿,鲜血喷溅到金黄的油菜花上,花兄弟终于含血承认了,“是他,那个剃着阴阳头、腰间挎着长刀、不穿裤子的就是铁牛,他是个假倭!这几年拿着教主给的本钱和火器,做着海上走私和打劫的买卖,把货物弄到万货商行等店铺销账,是教主最大的财源。”
    “我在扬州港的时候就与他的手下暗中接头了,告诉他教主要借刀除掉丁巫这个眼中钉,还有顺风号商船里有人参、鹿茸和古董这种珍贵的货物,在大船开到镇江段时设下埋伏,把商船引到埋伏圈里,在岸边用火炮攻击商船,然后我与他们里应外合,在船沉没之前,把货物抢走,杀了丁巫,反正到处都是倭寇,即使三娘子怀疑丁巫死因,她也没有证据,无可奈何。”
    “但是我们都没有料到顺风号里的古董商人章老板是个熟悉倭寇的高手,他看穿我们的埋伏,要船老大把船开回兴化县港口,他还识破了小帆船藏着炸弹,要你们对着船只开火,我们两个计划都没有得逞。”
    想不到啊,罗龙文居然是我们的大救星!差一点点就栽在铁牛这个假倭手里了。
    只是,连花兄弟和铁牛没有想到,罗龙文的货物不是古董,是五千两黄金。
    因昨晚行动失败,今天在城墙抗倭,机会难得,花兄弟就朝着丁巫放冷枪,假装被倭寇击中,却不料被通行的西门老板发现了。
    汪大夏扬了扬拳头,“铁牛现在的倭寇团伙多少人?多少条枪?都在那里活动?”
    拔了八颗牙齿的花兄弟怕了怕了,不打自招,“最初只有两百多死士,教主给了铁牛五百多条枪,一万多银子的本钱,但是经过几年摸爬滚打,铁牛应该至少有一两千人、火器至少翻倍了。”
    “我一直在北方丰城,只是通过教主和铁牛的书信来往才知道这些,具体人数武器如何,我也不清楚,教主这次派我来,一来是借刀杀人,除掉丁巫,二来是铁牛近年翅膀硬了,天高教主远,不服教主管束,报上来的账目多有不对,要我来摸清铁牛的家底。”
    利益动人心,白莲教也并非铁板一块。
    汪大夏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干脆把花兄弟敲晕,装进麻袋里,扛到了陆缨临时在兴化城租的一栋民居里藏起来,继续审问。
    兴华城外,戚家军正在追四散逃命的倭寇,兵荒马乱,众商人都不敢立刻出发,先在兴华城躲避战乱,等戚家军取得大捷,运河安全了,才能继续赶路。
    由于同舟共济一个月,罗龙文和陆缨丁巫等人都熟悉了,就租了旁边的民居落脚,把黄金也抬进了民居,他有痛风的毛病,不能长时间待在潮湿的船上,战乱不知何时结束,还是先搬到岸上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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