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个十年没有回京城了,进宫面见李太后和万历皇帝,详细交代了这十年西北边关的变化。
丁
汝夔在家里带孙子,孙子舞刀弄枪,他一把老骨头,只有看的份,看到孙子挥汗如雨,很是心疼,“别练了,你娘又不在家,我带你出去耍。”
丁卫国到底是个七岁的孩子,玩心大,闻言点头道:“好,不过爷爷一定要嘱咐别人,千万别告诉我娘。”
瞧把这孩子逼成什么模样了。纵使孙子长着陆炳的脸,血浓于水占了上风,丁汝夔牵着孙子的手,上街溜达去了。
两人在集市看杂耍,吞火的、喷火的、走钢丝的、玩猴戏的、表演幻术的、丁卫国努力踮起脚尖看着热闹。
身边有个同龄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红,对着亲爹撒娇,“爹,前面挡住了,我要骑在你脖子上看嘛。”
身边的男子立刻蹲下,拍了拍自己的后脖子,“乖女儿,上来坐。”
“你给我站起来!”男子身边有个妇人,居然就这么揪着男子的耳朵,把他提起来了,“栖梧都八岁了,还骑在你脖子上,成何体统!别把孩子惯坏了。”
“哦。”男子揉了揉耳朵尖,“我抱着她可以吗?”
“娘。”小女孩抱着妇人的手摇来摇去,“你就答应爹爹吧。”
妇人叹了一声,“下不为例。”这句话说得驾轻就熟了,看来说过无数次下不为例。
小女孩一把搂着男子弯下来的脖子,身体嗖地腾空,被父亲抱起来。
丁卫国有些眼热,也想被人抱。红衣女孩感觉有人看她,转头一看,是个小男孩,对父亲道:“爹,这个小弟弟好可怜,你一边一个,把他也抱起来好不好?”
夫妻皆随着女儿的目光望去,丁卫国不好意思了,躲在了祖父身后。
夫妻看到了丁汝夔,顿时齐齐叫道:“丁伯父?”
正是汪大夏和魏采薇,十年前,他们和丁巫陆缨定下了十年之约,离开京城,四处游历,一年后,魏采薇有孕,不便出行,两人便定居南京。
汪大夏在秦淮河边开了一个胭脂铺,八个月后,女儿出生。汪大夏本想和魏采薇生两个的,结果一个女儿就把两人忙得人仰马翻,遂都歇了这个心思,老老实实的继续用鱼鳔或者羊肠。
女儿生在胭脂铺,小名就叫做胭脂,大名夫妻想了很久,最后决定以两人的名字为姓——夏。一个大夏,一个半夏,所以女儿干脆姓夏。两人都有仇家和政敌,为了保护女儿,就没有沿用任何一个人的姓氏。
名字叫做栖梧。是一个大夏加零点五夏(半夏)然后除以二,等于零点七五,栖梧是七五的谐音,所以女儿叫做夏栖梧。
抚养孩子的日子过的飞快,眨眼十年之约已到,夫妻两个带着女儿刚刚回到京城,居然就在集市上遇到了丁汝夔和丁卫国。
丁汝夔邀请一家三口去丁府做客,汪大夏把女儿抱在左肩上坐着,右手把细腰长腿的丁卫国提起来,坐在右肩膀上,一边一个,保持平衡。
两个孩子笑嘻嘻的看集市上的热闹,一个说着软绵绵的南京官话,一个说着地道的北京官话,叽叽喳喳,简直停不下来。
魏采薇看着骑在汪大夏肩膀上的丁卫国:我的天呐,这孩子不会是陆大人转世投胎吧,这也太像了!
一家三口到了丁府给丁老爷子拜寿,李太后留了丁巫和陆缨在宫中设宴,没有回家,下午一家三口就去了甜水巷汪府看亲人。
汪大夏靠自己挣了世袭锦衣卫镇抚使的爵位,把家里传了五代的千户爵位让给了弟弟汪大秋,汪大秋已经继承了千户爵位,在北城兵马司当差,且前年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木指挥已经退休,今年,木指挥和王大秋的生母吴氏黄昏恋牵手成功,结为夫妻。
老两口结婚之后,搬到乡下田庄里颐养天年,一起老去作伴。汪大秋把他当成亲生父亲一样孝敬,木指挥的精神和身体硬朗的很,看样子要活到一百岁。
一家三口去了乡下看木指挥,木指挥把早就准备的好金麒麟送给夏栖梧当见面礼,说道:
“都说女儿像父亲,大夏啊,你闺女长的和你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当时鼓楼西斜街上,就属于你最好看,雌雄莫辩,当然,也最淘气。白白嫩嫩的出去玩,回家的时候必定蹭成个泥猴。我就把你拧到房里洗干净了再去见你父亲,否则,定一顿好打。”
汪大夏为人父,沉稳了不少,木指挥还把他当小孩子看,提起小时候的淘气往事,有些不好意思,遂转移话题,说道:“木伯父续弦之喜,我们来不及赶上喝您和吴伯娘的喜酒,今晚一定一醉方休。”
汪大夏大大方方提起吴氏,意思就是与昔日的继母吴氏已经和解,不计较过去的矛盾冲突,希望木指挥和吴氏晚年幸福。
岁月不知不觉改变了很多东西,木指挥和吴氏这些年起照顾受惊吓的汪大秋,有了感情,未必是男女之情,更多的是一种信任和陪伴。
木指挥听懂了汪大夏是不计前谦,给予祝福的,很是感动,拍着他的手,“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是好孩子。”
夜宴,汪大夏和吴氏碰杯,杯酒释恩仇。
一家三口在田庄过夜,次日一早,三人来到一处墓地,正是禾家的墓地,魏采薇摆好了祭品,上香拜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