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茜轻哼一声,娴熟的挑起若拉脸颊旁边的一缕长发:我不带怎么办,谁让你家连个卷发棒也没有。
马小茜一边忙,一边扭脸对杵在旁边发呆的阿寺说:表哥,你穿白衬衫可真帅。
若拉警觉的回头瞥了马小茜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马小茜才不管若拉无声的警告,一边卷头发一边继续和阿寺套近乎:表哥,你在哪上大学啊,有没有兴趣参加个真人秀什么的,我可以给你当经纪人,用爱发电,不要工资
阿寺压根听不懂马小茜嘴里蹦出来的陌生字眼,也几乎没听进去马小茜在讲什么,他目光落在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身上,她平时总是扎着马尾辫的长发瀑布般散落在白皙的肩头,带着微微的卷曲,遮住了单薄的锁骨
可能是因为和平时的样子太不像了,心头便莫名其妙的猛跳了一下。
马小茜开车来的,上个月她刚刚拿到驾照,最近总喜欢开着她爸的车满街乱窜,也就若拉这种生死之交敢舍命坐在她的副驾驶上。
她从没尝过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苦逼生活,别人在题海里挣扎着要断气的时候,她跑去参加了北影的艺考,平时虽然爱玩,却也不是瞎玩,最近半年她和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拍恐怖小短片,脑洞大开剧情跌宕,在抖音上已经小有热度了。
马小茜载着若拉和阿寺,跌跌撞撞的开出五环,一通七拐八绕后,停在了一片拆了一半的民房前面。
三个人下车观望,若拉真是纳闷马小茜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的,都不用刻意营造什么氛围,这地方一看就是闹鬼的绝佳场所。
马小茜带着若拉和阿寺穿过一片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钻进一个塌了半边墙的小破院子里,黑洞洞的破屋里立刻蹿出和他们年纪相仿的一男一女,两个人脸上都画着僵尸妆,苍白小脸上涂着血红的樱桃小口,一露脸就把若拉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马小茜把若拉拎进破屋,顺道嘲笑了一番她过人的胆识。
房间已经做过了简单的布置,斑驳的墙上贴着些乱七八糟的画,墙角放了张破旧的小床,上面铺着雪白刺眼的床单,一侧窗户半敞着,窗下搁着把破破烂烂的红漆椅子。
屋里还有一个高个子男孩站在灯箱旁,见到若拉和阿寺,朝他两人简单点了点头。
马小茜给若拉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拿来一块白纱绑在若拉眼睛上,拍了拍她清瘦的肩膀。
去吧,随便浪。
若拉忍住了涌上嘴边的国骂,一边摸索着向前走了一小步,一边不确定的问:没台词吗?只用瞎摸着往前走就行吗?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啊头马小茜边唱边举起了摄像机。
若拉心头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她踩着坑坑洼洼的地面又往前走了一小步,脚下有些不稳,连忙下意识的伸出两只手摸索着向前又走了一步。.
这时僵尸一号轻轻拽了拽阿寺的白衬衫,向他比划了个这边走的手势
若拉觉得自己像个傻逼一样,在蛛网纵横的破屋子里跌跌撞撞的绕了一圈又一圈,就在她的耐心到达极限时,指尖突然触到了什么,她迟疑着轻轻摸了摸,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似乎摸到了一块结实的胸膛
若拉一瞬间怔在了原地,不知为何,她有些入戏,藏在白纱下的眼睛有些微微的酸楚。
马小茜昨天晚上临睡前打电话过来,给她大致讲了讲这个小故事的来龙去脉,故事里的女孩是个先天残疾,从小就看不到东西,她有一个好朋友,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小男孩。
两个人一起长大,男孩说他要一辈子做女孩的眼睛,后来男孩去别的城市读了大学,还谈了恋爱。
暑假回来时,他们像往常一样坐在小区旧楼的天台上吹风,女孩带了啤酒,两个人喝了好多,女孩趁男孩不注意,一把将他推下了天台。
女孩得到了男孩的□□,她帮他信守诺言,一辈子做她的眼睛。
手术很成功,女孩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男孩阴魂不散的影子
这世界没有鬼,她只是疯了。
若拉不知道马小茜是什么变态脑回路,为什么要写这些虐心的故事
卡,眼神不行,这段重来一遍。马小茜在一旁发号施令。
于是若拉再次摸索起来,对面的小哥哥很有耐心的戳在原地,任凭若拉吃他豆腐。
卡,还是不行,表哥,你昨天看巧克力冰淇淋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溶化的女朋友,今天对着这么可爱的一张脸,你怎么跟看数学题一样?
若拉一把抓下眼罩,另一只手还摸在阿寺胸口,她慌忙拿开手,朝马小茜咆哮:怎;么;是;他?!!
马小茜被若拉吼得缩了下脖子,忙搬出阿寺当挡箭牌:表哥昨天答应我的,哦,我昨天没跟你说吗?我怎么记得我说了啊,表哥你快帮帮人家
装傻装呆装嫩,马小茜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那茫然的眼神比若拉刚捡回家的阿寺还要入木三分。
阿寺只好比她更茫然的点了点头,他其实已经不记得昨天答应马小茜什么了,大概就是和若拉一起帮她拍个手机里可以播放的小视频,昨天马小茜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时候,他注意力都在那杯越吃越少的冰淇淋上,最后听到烤肉时才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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