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沉渊抬手接住,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笑看着她撒野。
池南音觉得,最近晏沉渊的脾气变得好了好多好多,一路过来都没有发过火气了,就连之前的竹风铃他也重新做了一个补给自己。
果然旅行是净化心灵的良药啊!
她咬着果子撸起袖子,将丸子头扎得紧了些,要过去帮展危抓鱼。
她搞不来那些繁琐的发髻,所以出了门之后,她要么是一根木簪别着丸子头,要么是一道纶巾束着高马尾。
标准的宅女发型,简单粗暴,但胜在利落。
姑娘姑娘,你把鱼赶过来。展危勾着腰盯着鱼,两只手半围着。
来了来了,你快抓!池南音吆喝着赶鱼群。
她没看脚下,水中石头又生了青苔,滑不溜啾的,她一屁股墩地摔坐进水里。
展危看得眼角一跳。
哈哈哈对不起我把鱼吓跑了。池南音却拍着水花畅声大笑。
展危心惊胆战地回头看了看岸上的大人,这,不赖我啊大人,是池姑娘自己要下水,她自己摔的!
晏沉渊手里拿着那个咬了一口的野果子,笑望着池南音坐在水里胡闹的样子,没计较展危的保护不力。
他只是觉得,小姑娘真的玩得好开心啊。
烤鱼的时候,池南音还找了一把迷迭香的叶子过来让展危加进去,然后蹲在火边也烘着身上的衣服,她小声地跟展危嘀咕:我们这一路看过来的景色都好漂亮哦。
展危翻着烤鱼,笑道:那是因为咱们这一路来,看的都是风水宝地。
风水宝地?那是不是会有什么古人的墓葬之类的?哇,会不会有人来盗墓?
展危看了池南音一眼,这位池姑娘,她脑子里一天天都装的是些啥啊?你一小姑娘能不能想点儿正常的东西了?
比如想想怎么谈恋爱之类的?
池南音的肚子叫了一声,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展危,吐了下舌头:我饿了。
给,吃吧。展危将烤好的鱼递给她。
但池南音只是试了试味道后,就先拿给了晏沉渊:国师,给你。
你不是饿了吗?晏沉渊问她。
我再等等没关系的。池南音心里想说,老弱病残你占了两,我得发挥社会主义接班人的优良作风,具有谦让精神。
晏沉渊瞧着池南音乱瞟的眼珠子,就知道她又在瞎想什么东西,只道,我不饿,你先吃吧。
那我不客气啦!
池南音吃得喷喷香,展危的手艺真的超好的,什么野味在他手里都能烤出独特的味道来。
晏沉渊让展危在这里陪着池南音,他自己推着轮椅往上游去了。
池南音望着他的背影,问展危:国师去干嘛?
唔,打坐。展危瞎掰。
哦,练功?
算是吧。展危几口干掉手里的野味,又说,姑娘,我去前面再生个火,然后铺块毯子搭个棚,晚上咱们好过夜。
嗯嗯,你去吧。池南音点头。
池南音吃完整条鱼,展危也还没回来,又看着烤好的兔子腿,再回头望望刚才晏沉渊去的方向,他怎么还不回来呀,这兔子腿都要烤焦了。
这样想着,池南音拿起兔子腿,沿着溪流往上走。
走着走着,她忽觉眼前豁然开朗,颇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繁茂的古树青藤都在这里止歇,眼前是一汪碧玉般的深潭。
水面诡异地平静,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就好像那真的只是一块祖母绿的玉,而不是水潭。
总之这一看就是一个要出妖蛾子的地方。
秉承着能不触发剧情就不触发的苟且精神,池南音抿了抿唇。
立正,向后;转,齐步;走!
但她刚起抬起一条腿,就瞥见了水潭旁边的空轮椅。
池南音大纠结。
他腿不方便的,游泳有点困难吧?
但是他会武功的,他武功超厉害,所以他一定淹不死的!
可如果他没事,为什么水面上连个气泡都没有,莫不是真的掉进去出不来了吧?
要不要回去叫展危过来?叫展危吧!
好像一去一回要花更长的时间,会不会耽误了救人的最佳时机呀?
池南音她气得直剁脚啊!
立正,向后;跑!
她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进了水才感觉,这水有毒吧?
这么冷的吗?!
冷得她都要打哆嗦了!
潜进水下,她看到晏沉渊半浮在碧色潭水中。
月辉透进水中格外柔和,笼在这柔和清辉下的晏沉渊面容慈悲如圣佛,如万万年前便已在此处一般。
亘古沉默,寂寥千年。
他四肢舒展,但双眸紧闭,墨色长发随波轻曳,那串佛钏在水下流动着淡淡的琉光。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好像真的快被淹死了,泡都不带鼓一个的!
忍着刺骨的寒意,池南音奋力地向他游过去。
晏沉渊来这里办完事,沉在水中放空,忽然被惊醒,睁眼便看到池南音。
水色潋滟,波光粼粼映在她小脸上,翩跹衣裙在水下挽出温柔的弧度,她纤细的身段像一尾鱼,嘴里还吐着一串串晶莹的气泡,小手正拼命地划水,向自己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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