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询问不出结果,只能作罢,给了他个铜制面具,遮住半边脸:“你这相貌生的过于打眼,用这个遮一遮。”
男人眼神暗光流闪,将面具覆在脸上。
“至于名字……”陈大夫颇为头疼,他不擅起名,在房内绕了半圈,一拍手道:“路上捡的,就叫小路罢了。”
“陈大夫,我们该继续赶路了。”门外宫里派来的侍卫恭敬喊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陈大夫不耐的摆摆手。
自打他回信给师弟,他同意入宫给当今皇后医治,宫里就派来了一队侍卫,前来护送。说实在的,他不习惯这么多人围绕在身边儿。
侍卫长原本因安全考虑,并不同意陈大夫将小路一起带着入宫,还是陈大夫软磨硬泡,最后好说歹说把人带上了。
想着陈大夫是陛下专门请来为皇后治病的,若是惹得他不快,恐会遭到责罚,侍卫长在陈大夫吹胡瞪眼佯装恼怒的时候就退让了。
刚被起名叫小路的男人修长手指摸了摸脸上面具,若非他认出这随行的是皇宫侍卫,断然不会倒在他们面前,只是他到底还是回来晚了。
侍卫长通过出示令牌,一队人马顺利通过了健康城门,近来陛下千岁,各路藩王及封疆大吏纷纷赶回建康为陛下祝寿,来往的人马杂乱些,守城的侍卫盘查愈发严格,生怕混进什么不该混进的人。
马车摇摇晃晃穿过城门,从后忽然传来马蹄杂乱纷纷,听着声势浩大,人马不在少数。
“是平湘王的旗帜!”
“开城门,快开正门!”
“离陛下千秋还有一个月,平湘王怎么这样早就回建康了?”
“你管呢?快开城门!”
小路与陈大夫一同坐在马车里,陈大夫瞌睡正盛,听着外面的喧哗不禁捂了耳朵嘟囔一句。
马车停靠在侧门的街道边上,小路挑了帘子向外张望,果真见声势浩大,车马萧萧,旌旗飘摇,这样阵仗庞大,的确是平湘王姬旼的风格。
队伍最前,一人身材峻拔,□□一匹四肢壮健的黑马,容秀而端,目光有神,灵动有光,此人正是平湘王姬旼,当年除却异姓王殷却骁,也就平湘王姬旼最为风光了。
城门守卫不敢对姬旼过多盘查,只低头将浩浩汤汤的队伍迎入城中。
姬旼目光斜过来,上下打量停靠在城墙根儿的队伍,看装束是皇家侍卫,遂勾了勾小指,召侍卫长到前来。
小路急急将帘子放下,怕被姬旼发现端倪。
姬玟目光轻佻,漫不经心敲了敲手里半卷的马鞭:“做什么的?”
侍卫长硬着头皮颔首道:“臣等奉命护送为皇后医治的神医。”
“进宫啊,正好,跟本王一路,本王赶着去给陛下送生辰礼。”姬旼微微弯下腰,漫不经心笑道。
陈大夫的马车便跟在姬旼寿礼的后头进了宫。
他坐在车里捏着鼻子:“这平湘王送的什么玩意,这么臭!”
小路脊背挺拔,微微低着头,这样大的腥膻味儿,还有草木以及动物排泄物的味道,大概是进献的灵物。
每年圣上千秋,各路诸侯王轮流献上灵物,若是没算错,今年正好轮到平湘王。
外王入建康,理应是在承泽殿召见,但承泽殿自打殷却暄入宫后就封了,里头冷清空旷的很,宦官便将姬旼延入凤和宫。
姬旼肆意惯了,见方向不对,抬手就扯住身前宦官的后领,语气不善问道:“你把本王往哪儿带啊?”
宦官被扯得喘不上气,憋红了脸解释:“陛下如今吃住都在凤和宫,与皇后一起,这是去凤和宫的方向。”
姬旼这才尴尬的扯嘴笑笑,松开手:“继续带路……带路……”
陈大夫揣着手跟在后头,也不管小路能不能说话,便嘀嘀咕咕对他道:“你说这古往今来,还没听说哪个皇帝跟皇后吃睡一块儿呢,啧,要我说,这陛下对皇后还真不错。”
小路低敛眉眼,依旧不置一词,心中情绪万千,陈大夫拍了他的肩,颇为气恼:“你说我给你检查的时候,也没发现你耳朵有问题啊,早前问你话你还知道摇头,现在干脆都不理我了!”
三人一同前去凤和宫正殿拜见了姬亥,姬亥命人在后殿收拾出两间屋子给陈大夫二人住,位置与于太医比邻。
陈大夫平日里嘴碎一些,但面对圣上也不敢造次,规规矩矩的让人带着下去安顿了,洗漱过后再来给皇后诊脉。
殿内人一空,姬旼本性就暴露了,他抱着胳膊绕着大殿转了几圈儿,忽然笑道:“陛下果真不一样了,若非臣知道登基的是您,恐怕还认不出来。”
姬亥对姬旼的嬉皮笑脸保持冷漠态度,他清楚的很,若是给了姬旼一个好脸色,姬旼就会打蛇随上棍,皮得很,遂一本正经问道:“东西带进来了?”
问及此处,姬旼面色严肃了几分:“怕陛下着急,所以臣提前半个月进程。现已经夹带进宫了,与灵物装在一处,并无人察觉,您放心就是。”
姬旼这人不着调,为何能在先皇和姬亥手里讨得了好,无非就是有眼力见儿,知道什么时候该玩笑,什么时候该严肃,从不耽误正事,不惹人厌烦。
姬亥点头:“此事你功不可没,朕必定会重重奖赏你,已经让人在四方馆里收拾了院子,你出宫去歇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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