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后,她还是有趿拉上鞋,将灯点上,把随手扔开画帛展开。
三株繁茂的茉莉树展开在眼前,齐阳景呼吸不由得一滞,小心的伸手去碰了碰上面雪白的花瓣,好似能闻到新开茉莉的幽幽淡香。
与她方才倒在床上闻到的不一样,那个是让她难过头痛的,这个却是让她心旷神怡的。
她举着灯凑近去,一丝一毫的往细里看,将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都看得仔仔细细透透彻彻,直到外面守夜的丫鬟瞧见里头的灯敲了敲门。
“姑娘,您要起夜吗?”
齐阳景慌乱的回应:“不用,你们去歇着。”
她抬手在脸上一抹,冰凉凉的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眼泪,沾的满脸都是。
齐阳景忽然无声的笑了起来,看着葱白指尖那一片的晶莹泪水。
她生的像极了江暖月,婀娜娉婷,娇艳动人,灯火下,宛如吸人精血的妖精,只是她从不笑,冷冰冰的,便冲淡了这份艳丽。
乍然笑起来,好看极了。
姬澍说的对,他不想娶一个不认识的人,她也不想嫁一个不认识的人。
齐阳景隔日同齐言瑨和姜暖月说明了,姜暖月惊愕之余倒是惊喜。
齐言瑨当时不曾说什么,隔日满建康就传开了,齐家姑娘与姚太师府二公子定亲的消息。
姬澍得知消息后,闭上眼睛,顺势仰倒在圈椅,深深叹了口气。
端福以为他受了打击,正想要安抚,却不料听得姬澍陡然捂着脸笑出声来。
“哈……哈哈……”
端福听他笑的疯魔癫狂,又带着绝望,一时间想起荒芜的乱葬岗,扑腾着飞起黑鸦,让人不寒而栗。
“她心可真狠啊,真狠啊……”姬澍似怜似叹。
“殿下……”端福想要劝他,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劝,最后只能安安静静退下,留给姬澍空间。
他刚关上门,就听得里面噼里啪啦,东西被扔到地上的声音,还有姬澍的咆哮。
“孤要的人,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
齐阳景莫名其妙被定亲了,她反倒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不用想,这定是她父亲自作主张。
齐阳景冷着一张俏脸,在去往齐言瑨书房的时候,心下一转,让人套了马车出府,直奔去皇宫。
齐遂知道父亲擅自做主给姐姐订了婚事,又从二皇子姬叙那儿知道姐姐与太子的事儿,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其实姐姐和太子殿下青梅竹马,还挺合适的。
乍一听闻姐姐去了皇宫,连忙跑去了父亲的书房,帮姐姐拖延着,姐姐千万不能被父亲给追回来。
齐言瑨气压极低,坐在书案后,脸险些黑成锅底。
“你姐姐半个月前还说婚事全由我做主,今日就去找太子了!”
齐遂一点儿也不怕齐言瑨,反倒笑嘻嘻的趴在书案上,冲着他道:“父亲,姐姐与你简直一模一样。祖父说您年轻的时候,也说婚事都由他做主,后来还不是不顾他的反对,娶了母亲?”
齐言瑨死都不肯承认,气的一拍桌子,指着齐遂的鼻子:“你给我滚出去!”
齐遂摸了摸鼻子,“咱家十代单传,我走了就彻底断了香火,家里就剩姐姐一人,您总不能指望圣上把太孙过继给咱家吧?”
齐言瑨拿了手边的砚台砸在齐遂脚边:“滚!”
臭小子不知道像谁,一点正形都没有。
齐阳景拿了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姬澍没想到她如今还敢进宫,盛怒之下,将人堵在了御花园。
端福急得直跳脚,挤眉弄眼的示意齐阳景别惹太子生气,他去找皇后娘娘来。
姬澍察觉的道端福的小心思,阴森的威胁道:“谁是你的主子,端福你要想清楚了。”
说罢便扔下低头耷拉角的端福,把齐阳景扯进了不远处的假山洞穴里,将人抵在冰冷嶙峋的假山壁上,齐阳景后背摩擦着石块,有些生疼。
她此刻反倒异常的冷静,直视着姬澍,与往常无异。
“孤不曾主动找你,你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姬澍低头贴近她,语气阴森,本就狭小的空间,此刻呼吸纠缠在一起,尤为的暧昧。
“殿下生气吗?”齐阳景扬起头问道,语气淡淡的。
姬澍心想,他都快要气死了,于是抬手勾住她的下巴低头狂躁的吻了下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啃来得更为恰当些,唇舌相依,齐阳景的嘴唇被他咬破出血,铁锈味蔓延在两个人的口齿间。
齐阳景只皱了皱眉,也不反抗,反倒柔顺的接受了。
暧昧的喘息声和啧啧的水声被安静的环境放大了无数倍,激得两个人心跳加速。
一吻完毕,姬澍与她紧紧贴着,心跳都融在一起,食指交扣压在假山上,耳鬓厮磨:“你听没听过一个故事?”
齐阳景在平复呼吸,没空回复他,姬澍自顾自的讲起来。
“恶霸强抢民女的故事。不光民女自己遭殃,她的母家夫家都跟着遭殃……”
齐阳景义正言辞的劝告:“殿下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与畜生无异!”
“那咱们做点儿没有这么畜生的畜生事儿,不伤你母族也不伤你夫家……”姬澍贴在齐阳景的耳畔呵气如兰,说到“夫家”二字的时候,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