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后,对于闯入他的梦里这件事,乔晚有点儿歉疚,对方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歉疚,却没怪她。
非但没怪她,看她这一副蔫了吧唧的状态,还干脆为她说起了佛理。
“我虽不知晓是何事使你如此伤情,”佛者沉声道,“但你须得明白,有漏皆苦。而这一切烦恼业障,本来空寂,莫要作茧自缚,折磨了自己。”
这个前辈是个温柔的好人呢,虽然说话的语气严厉了点儿,让人不太敢冒犯。但被她这么闯入梦境,非但没生气赶她走,反倒接纳了她,还等她哭完了。
虽然现在她心思根本不在佛理上,乔晚还是很认真地听他说了下去。
这位前辈,嗓音威严尊贵。
还……还挺提神醒脑的?
至少,她现在灵台清明,心情平复了不少。
她看不清这位前辈的模样,只能看见他藏蓝色的长发,胸前一千零八十颗无患子佛珠,和青色的袈裟袖口,那时隐时现的眉眼,宝相庄严,美艳到以至于带了点儿锋锐,像薄红色的刀锋上漾出的光,掣开了旖旎的花色。
乔晚想再看清楚一点儿的时候,那雾又慢慢地聚拢成了一团。
乔晚猜,这雾气或许是面前这位前辈的意思。
毕竟高人嘛,一般都不太乐意以真面目示人的。
对方不愿将自己真面目暴露在人前,乔晚也乖乖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不多看,也不多问。
突然,眼前的白雾、菩提树和平原都在急速退去,她醒了。
呼啦一声轻响。
寒鸦拍打着翅膀,从洞府外飞过。
乔晚猛地从这初见面的回忆中挣脱出来,再次抬眼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少女顶着个大蝴蝶结,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面无表情地回望。
虽然修真界的女修士们有灵药养护,大多肤白貌美,但像她这么能折腾得毕竟还在少数,就算有灵药护着,脸上还是新伤叠旧伤。
女孩子嘛,大多都是爱美的。
乔晚也不例外,她面瘫着脸,认认真真地扶正了自己脑袋上的蝴蝶结,又凑近了看了眼脸上的划痕,上次战斗遗留下的伤疤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
给自己上了药,拉了拉衣领,挡住了脖子上的伤疤之后,乔晚也没耽搁,坐在石床上,再次入静,检查自己体内的伤势。
凤妄言是天生的凰族,一生下来就是金丹修为,修炼也是顺风顺水,信手拈来的事。
投胎是一门技术活儿,乔晚承认自己羡慕嫉妒恨也勉强不来。
她才积攒了没多久的灵气,经过今天这么一场无妄之灾,又给他打散了,乔晚一边耐下性子,以灵力缓缓修补伤势,另一边再重新夯实地基。
可能是因为舍血在前,又被凤妄言掐着脖子拎起来在后,这么一通忙活下来,她竟然真的靠着石壁睡着了。
乔晚其实没想过能再见到那前辈。
毕竟,她和这前辈快有半年没见过面了。
她每天用入静代替了睡眠,而那前辈显然也没闲情逸致天天睡觉。
能不能见到这前辈,纯粹是看脸。
脸好,能见一面,听这前辈说说佛理,脸黑的话,小半年都不定能碰上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没想好男主是谁呢,为啥你们都认为男主是和尚!
我说的要搞和尚,是因为这种严厉的人生导师角色他真的很好♂搞♀啊!
虽然脑门光秃秃的和尚是萌点,但这个和尚,和小变态不一样,他是有头发的和尚QWQ
绀青色其实就是藏蓝色啦,就是佛陀头上的那种蓝色。
第9章
一入梦,眼前熟悉的平原像是在提醒她,她今天运气还不错。
乔晚轻车熟路地提起步子,一直往前走。
这片平原实在太大,她走了半天,才走到平原中央的菩提树下,菩提高百尺,枝叶茂密苍翠。
看见这棵菩提树,乔晚愣了愣。
按理说,那位前辈应该是趺坐在菩提树下的,但如今菩提树下空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
远处,似乎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海浪声。
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乔晚:我勒个去!
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回过神来之后,乔晚赶紧拔腿狂奔,这一路随风奔跑,总算及时赶到了平原的尽头。
平常这片海面总是平静无波的,但今天这片海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等赶到海边,看到海边这景象以后,乔晚睁大了眼。
海上掀起了足以遮蔽天日的滔天巨浪,斜阳落在海面上,起伏的海浪中漂浮着些断肢残骸,与夕阳一起将海面染成了红艳艳的血色。
腥臭的波涛扑面而来,她刚赶过来,瞬间就被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而在狂怒咆哮的波涛与雾气中,一只硕大的,章鱼一样的海怪正挥舞着触手,说是章鱼,也不准确,这海怪它脸上什么都没有,只竖立着一只巨大的,黑漆漆的眼,像是个鼓鼓胀胀的脓包。
海怪有一人腰那么粗的触手怕打在海面上,每击一下,海面就掀起一个接一个的浪头。
而就在这触手间,正穿梭着一个蓝色的小光点,与海怪缠斗不休。
看到乔晚,那个蓝色的小光点停了下来,虽然也被雾气包围着,但乔晚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梦里那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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