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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染那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翻,笑道:“放心,我自是不会忘了你的。”
    才怪!
    她好容易才得了这个机会,又怎会再拱手让人?
    这一次,她可一定要在王妃和王爷跟前,站稳了脚跟不可!
    杏染踌躇满志,柳莺低头将梳子上的残发一一取下,便也笑了。
    于成钧坐在书房那宽大的紫檀木四角雕海牙纹路书桌后,看着眼前那小小的白瓷罐子出了会儿神,方斜睨了书桌前头垂首侍立的丫鬟一眼。
    桃织紧咬着下唇,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娘娘谁不指使,柳莺伶俐,杏染大胆,可偏就选了她这个嘴笨心直的过来。
    王爷听了她的话,便始终没言语,不知怎的,这一言不发的王爷,令她觉得分外可怕。
    他周身似是散发着极其强烈的威压,使人喘不过气,甚而连抬头望他一眼的勇气也无。
    到底是上过杀阵,见过血的人!
    于成钧将那小罐子握在手心摩挲了一阵,感受着甜白瓷的细腻温润。他心中暗叹了一声:他这位娇妻,果然衣食精细,便连一口小小的胭脂,亦要上好的瓷器盛装。这只小罐子送进当铺,大约也值个一两银子了。
    美器美物,方才匹配的上陈婉兮这样的如玉人物,于成钧深以为然。
    然而陈婉兮令丫鬟捎来的话,却叫他有些许的诧异。
    他看着那抖如筛糠的丫鬟,开口问道:“王妃,当真是这般说的?”
    这话音平淡,听不出是喜是怒,又或者别的什么,却似有一种令人无可抗拒的力量,叫人无从撒谎。
    桃织哆嗦着口唇,说道:“是……是,娘娘说,王爷喜欢,尽管享用便是。”
    这句话,其实没必要提,但也不知为何,被于成钧盯着,桃织的脑中一片空白,知道些什么全都倒了出来。
    于成钧浓眉微挑,颇有几分忍俊不禁。
    陈婉兮这是什么意思,叫丫鬟拿了胭脂过来,还传话道:既然王爷喜欢这胭脂的口味,便将这一盒子都赠与他,尽情享用。
    陈婉兮这是真不通风月,还是蓄意的怄他?
    他哪里是喜欢吃胭脂,他喜欢的只是她唇上的那一抹艳红罢了。
    于成钧掀开了胭脂盒盖,里面果然是方才陈婉兮上妆时所用的胭脂,红艳莹润,散发着幽幽的蔷薇甜香,润泽的膏脂上,还留着一枚小巧的指印。
    他眼眸轻眯,伸指按在其上,略蘸取了些许,递入口中。
    桃织在旁睁大了眼眸,原来王爷当真喜欢吃胭脂的啊?
    于成钧自是不去理会这丫鬟心中在想什么,眼前的胭脂不知是怎么做的,入口即化,且浓香满口,竟没有丝毫脂粉腻口的不快。
    在顺妃膝下长大,他也见过许多名贵的胭脂水粉,有本朝所产,亦有外邦进贡的,虽是各有千秋,但总不及眼前这个澄澈匀净,甚而他还曾听明乐帝与母亲亲热时抱怨,顺妃脸上脂粉太厚,能亲出一嘴的渣滓来。
    念及此,他不由又想起了方才陈婉兮那唇上的滋味,温软柔润,甜美之中却又透着生涩。仿佛一只将熟未熟的果子,酸酸甜甜又带着那么几许涩味。分明,已经是有了娃儿的妇人了。
    他唇边泛起了一抹笑意,看来他要教她的事情还有很多。
    先前,他提起当年之事时,陈婉兮那满面茫然的样子,令他颇为落寞。原本也是,当初她不过是个小女娃娃,一晃过去了这么多年,这点子小事只怕是早已忘了。
    这些年来,她长成了京城里出众的闺秀,甚而还有吃撑了的文人为她编写花册,追逐她的人亦是多如过江之鲫,自己这个既不受皇帝宠信的皇子,又不是时下姑娘最喜欢的风雅人物,怎会入她的眼?
    然而,她再怎么眼高于顶也无济于事了,这朵花最终还是被他摘了下来。
    陈婉兮是他于成钧的女人,这是任谁也改不了的事情。
    于成钧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了,还带着意气风发的得意,他将那盒子胭脂收进了书奁中,向桃织道:“东西本王收下了,你回去复命吧。”
    桃织点头应命,眼见王爷再无吩咐,便告退出去了。
    临出门之际,她心中却有几分怪异,好好的人,怎会爱吃胭脂呢?
    第26章
    打发了桃织,侍奉的小厮鱼贯而入,送来一匣又一匣的吃食。
    于成钧靠着太师椅,意态懒散,冷眼瞧着穿青布短衣的小厮将吃食一道道自匣中取出,放在桌上。
    四碟三碗,三荤三素,另有一碗熬到浓稠的米粥,额外还有一小盘子面点心。
    碗盘皆用的是描金刻花的官窑瓷器,细腻匀净的碗盏上描绘着或缠蔓葵花、或万字不断头的花样,总是吉祥富贵的寓意,饭菜如何不知,端看这器皿便是扑面而来的奢华贵气。
    也唯有这样的器皿,方才衬得起这样的府邸。
    于成钧轻眯眼眸,他离京已久,边关生涯清苦,虽则他是亲王之尊,亦不能得什么额外的关照。再则,为军心凝聚起见,他下了严令,全军上下同吃同住,除却伤员病号,任谁也不能凭借官职开小灶吃独食。如此这般,他在西北衣食粗陋,若非陈婉兮偶尔来信,几乎就要忘了自己还是一位王爷。但也正因此,西北军那几近涣散的军心又重新振作,方才打的那厢蛮族溃不成军,步步后退,最终迎来了边关的安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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