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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书玉看着她凯凯而谈的样子,仿佛有艳光四射,不由轻声问道:“婉兮,你便是这样一步也不肯让么?”
    陈婉兮浅笑:“不让,我陈婉兮绝不吃亏。”
    谭书玉微微出了一会儿神,方才说道:“好,我依你所说。”
    两人又谈了些生意事由,对过了天香阁的账目。
    待正事说毕,谭书玉又笑道:“上月,我府上又到了一批荷包红鲤,我替你留了两条。我晓得你院中新起的池子,一直想养些红鱼。午后,我便着人送来。”
    陈婉兮闻言,正欲说些什么,外头忽有人慌慌张张的进来报事。
    眼见谭书玉在堂上,这人缩头缩脑,不敢进来。
    陈婉兮瞧见了他,因谭书玉算是自己的表哥,彼此也是见熟了,便让那人径直进堂禀告。
    这小厮上堂,神色微有慌张道:“娘娘,琴姑娘逃出府去了!”
    第31章
    听了来人的言语,陈婉兮登时大惊,豁然起身,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那人是二门上守门的小厮,名唤刘小三,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扎着两个包髻。这会儿功夫,他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一脸仓惶之色,抹了把额头,方又说道:“娘娘,适才小的正在二门值守,忽见琴姑娘匆匆过来。小的心中诧异,便问姑娘何干。琴姑娘说要出府,小的便问她可有得了娘娘的准许。姑娘说没有,小的自然不让她走。谁知,琴姑娘忽地将小的撞倒在地,便跑开了。”
    言至此处,这刘小三又急喘起来。
    陈婉兮面色如冰,沉声问道:“你们难道就任凭她这样跑出去了不成?!门上守卫的人,都是死的么?!”
    那刘小三面有苦色,摇头说道:“娘娘,可不是这样。琴姑娘将小的撞倒,却往东北角去了。小的急忙追上去,只见姑娘登着那一片矮房檐儿,像燕子似的,倏地就飞出府去了!小的惊诧莫名,只得前来禀告娘娘。”
    陈婉兮听了这一席话,既感诧异又隐隐发怒。
    府邸东北角的一片房舍,乃是盛放用不着的杂务及柴火的,虽说是矮房,其实也有一人多高。这琴娘竟能飞身而上,更攀墙出府,这女子竟是会功夫的?!
    这一节,于成钧可从未向她提起!
    这倒也还是小事,琴娘是于成钧自西北带回来的人,显然甚是看重。她如今逃出府去,若是寻不回来,于成钧归府岂不是要来寻自己的麻烦?!
    她是不在意于成钧宠谁爱谁,但她是肃亲王妃,是嫡妻正室,自当掌管王府内务,若当真出了逃妾,她是难辞其咎。
    想及此处,陈婉兮忽有几分烦躁,自从于成钧归府,便给她添了无穷的麻烦——吃她的胭脂,轻佻浮浪,动辄便动手动脚;预备下的饭菜不肯吃,还打发人出府去买什么大饼。如今,他带回来的人,竟敢不遵她的吩咐,擅自逃出王府!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要算在于成钧头上!
    当下,陈婉兮稳了心神,开口吩咐道:“去,叫府中管事的召集一应青衣仆从,速速出府寻觅琴姑娘。记得,要悄悄的,莫大张旗鼓,叫外头知道。”
    刘小三答应了一声,便又飞奔出去了。
    陈婉兮一脸寒霜,坐于椅上,一言不发。
    谭书玉在旁听了片刻,这会儿方才出声问道:“这位琴姑娘,以前倒从未听你说过。莫非……”
    陈婉兮斜睨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便是王爷从西北带回来的人。”言语着,嘴角不由扬起了一抹略带些嘲讽的笑意:“他在西北这三年,身边怎能没个人侍奉?男人么,总归如此,倒是平常。”
    谭书玉听这话微有些刺耳,面色倒是颇为从容,他淡淡一笑,说道:“也并非所有的男人,都是风流性子呢。”
    陈婉兮心思有些烦乱,并未将这话听在耳中。
    谭书玉便又说道:“婉兮,他如此待你,真是委屈你了。”
    陈婉兮这方回神,抬眼看去,冷光轻闪,她面色沉沉,道了一句:“谭二爷,您僭越了。”
    这话音冷淡,如三九寒天屋檐下头的冰棱子,刺棱棱的,冰冷且锋利。
    她也不待谭书玉开口,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丢下一句:“府中有事,不便待客,二爷请便罢。”
    这逐客令,下的丝毫不留情面。
    谭书玉倒是不以为意,淡淡一笑:“婉兮既是家事忙碌,我便先去了。置办宅院的事宜,你便放心交于我罢。”言毕,起身离去。
    出了肃亲王府,他回首瞧了一眼那高悬于头顶的烫金匾额,日光洒来,气势非凡。
    谭书玉淡淡一笑,掸了掸衣衫,便沿着街巷缓步往谭府走去。
    沿街走出一射之地,只见前方遥遥数个穿青布短衣之人正匆忙散开,便知是陈婉兮发派出来的仆从了。
    谭书玉容色微冷,心中暗自思忖着,既是于成钧自西北带回来的女人,却又为何从王府逃窜而去?难道这奢华的王府,尚且不如西北那苦寒之地么?何况,他熟知陈婉兮的脾性,她绝不是一个会虐待践踏姬妾的人。
    这其中,必有蹊跷。
    又或者,那女子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跟随于成钧的。
    想着,谭书玉却不由捏了捏腰带上悬着的玉佩,那络子已有些褪色泛黄,显然是积年陈旧之物。
    他竟敢这么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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