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兮已洗了妆容,卸了簪环,倚着一张玉面躺椅,灯下看书。
于成均踏进门来,眼见此景,不由笑道:“你倒是清闲好受用,喝着茶吃着点心,吹着小风赏着月。爷忙了这一日,几乎累死。”嘴里说着,脱了外袍靴子,都交给杏染收着,又朝她咧嘴一笑:“今儿爷倒是替你的萃锦堂好生宣扬了一番,保管不出几日,那铺子门槛必定都被人踩塌了!”
陈婉兮依旧看着手中的书卷,间或扫他一眼,并不接话。
于成均换过衣裳,走了过去,硬挤在她身边,先瞅了一眼她手中的书,见是一本志异故事,又笑道:“你当真是闲了,看这种瞎编的故事来消磨时光。”
陈婉兮轻轻推了他一下,说道:“王爷,沐房里备了热水,你先去洗浴了再来跟妾身说话。”
于成均颇为不满,嚷道:“你又嫌弃爷了!”
陈婉兮只得将书在一旁放了,坐正了身子,说道:“王爷,妾身哪里嫌弃你了?如今天气炎热,王爷出去一日,归家满身是汗,不先洗浴一番,王爷难道自己不难受么?”
于成均却道:“做夫妻这么些日子了,你那些小心思,当爷不知道?你必定又是嫌爷身上气味儿难闻,所以不肯让爷碰。”说着,他抬手在妻子精巧的下巴上轻勾了一记,埋怨道:“爷今儿替你铺子招揽客人,回来你不说犒劳酬谢,反倒先把爷推去洗澡,什么道理!”
陈婉兮看着他,眸子在烛火下微微闪烁着什么。
于成均被她看的有些莫名,不由摸了摸脸:“爷脸上沾了什么?”
陈婉兮唇角轻勾,轻轻颔首道:“王爷每日,早出晚归,入宫处置公务,十分勤谨。”
于成均顿时一脸傲然之色道:“那是自然,爷可不像那起纨绔王孙,既顶了肃亲王的名,当然要勤于国事。”
陈婉兮又笑道:“果然如此,妾身还险些以为,王爷这般勤快入宫,一时一刻都不肯错,是进宫去会什么人呢。”
于成均听出她这话里有音,浓眉一挑,问道:“婉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婉兮说道:“就是话面的意思,还能有什么?”言语着,她冲着于成均一笑,“王爷用兵如神,审视人心,岂会听不明白?”
于成均瞧着陈婉兮脸上的笑意,眸中清波流转,朱唇微微上勾,妩媚之中又带着一丝丝的嘲讽,不由自主的心中冒起了火气儿。
他算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行军打仗,手握雄兵,轻易动怒那是万万不成的。但不知为何,每逢到了陈婉兮跟前,她三言两语就往往能撩拨的他暴跳起来。
于成均瞧了她两眼,见她只穿着一件玉白色的轻容纱寝衣,满头乌亮的发丝瀑也似的散在椅上,一双雪白的足窝在身后。
他忽然捉住了她细瘦的双臂,猛然发力,将她拖到了膝上。
陈婉兮猝不及防,她扎挣了一下,却被于成均压的牢牢的,一分也动弹不得,不由也有几分慌张,张口道:“王爷,你这是干什么?”
话才出口,她忽觉臀上重重的挨了一下,顿时满脸热烫晕红,气恼起来:“王爷,你真是孩子脾气,当真胡闹!”
这厮,居然敢将她当个稚龄孩童一般的责罚!虽说一点儿也不疼,却令她分外的害臊。
于成均却不为所动,大手又落了一下,高声道:“爷是小孩子脾气?难道你不是?有什么话,直说便了,偏偏要弄些酸话出来讥刺刻薄。今儿不给你个教训,你就不知道什么是丈夫!”
陈婉兮只觉血往脸上冲去,恼的牙根痒痒,她切齿道:“王爷,你再不放开妾身,妾身、妾身往后可再不理你了。妾身这屋子,也不许你再进了!”
于成均说道:“你倒还长脾气了!”口中说着,却不再拍打,却改为按揉,“打疼了,替你揉揉。”
陈婉兮更是既好气又好笑,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于成均到底是在干什么?
这个男人,是在借机占她的便宜吧?
她低声斥道:“王爷,快放开妾身,怪模怪样的,成什么样子?待会儿人来瞧见了。”
于成钧却笑道:“你自己瞧瞧,哪里有人?”
他这话倒没有说错,自这两人亲昵时起,屋中的丫鬟仆妇便都退了出去,晓得王妃面皮薄,谁也不能敢留下。
然而陈婉兮却越发羞窘,低低嗔道:“王爷,再不放开妾身,妾身可就要恼了!”
于成均低低笑了一声,将她拉了起来,却并没有放开,转而压在椅背上,在她唇上重重的亲了一记,方说道:“知道厉害了没有?”
陈婉兮红着脸,瞪着他,斥道:“王爷真好本事,回府欺负娘子,一言不合便又打又骂。王爷威重,妾身承受不起,往后王爷还是爱往哪儿去往哪儿去吧。妾身真怕哪日里,就被王爷揉搓死了。”
于成均晓得她这都是些气话,但瞧着她这幅生气撒性的小样子,不由朗声大笑起来。
他喜欢她这样,好过那不冷不热,别别扭扭的。
他笑了两声,问道:“你到底听到了些什么?今儿阴阳怪气的。”
陈婉兮微微垂首,说道:“王爷每日进宫,淳懿郡主必定送一篮点心过去,可是?”
于成均挑眉,半日方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陈婉兮笑了笑,抬眼凝视着他的眸子,说:“自己不勤快些,怕就要吃人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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