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乐帝双眸锋利,紧盯着于成均,半晌忽而一笑,颔首言道:“你口口声声不肯负了王妃,只能令朕以为,是王妃生性好妒,令你心有顾忌。这般,朕便只能将王妃传入宫中,交由皇后训诫。如再不肯,便是王妃德行有亏,再不配国夫人一号。朕便只好下旨,褫夺了她的封号。肃亲王,你却想明白了么?”
他眼见于成均如此看重陈婉兮,便将肃亲王妃当作个筹码,以她为胁迫,于成均便该乖乖就范。
熟料,于成均忽俯身下拜,口中道:“臣夫妇一心,多谢皇上隆恩!”
明乐帝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他这话中意思——自己可以褫夺陈婉兮的国夫人称号,但如此一来,于成均也就不必再娶淳懿郡主了。
此举,真是制敌不成,反伤自身。
明乐帝狂怒不已,将御案狠命一拍,大喝一声:“滚出去!”
于成均磕头告退,躬身退出殿外。
待他走出养心殿,只见喜婕妤正立在殿外。
看他出来,喜婕妤福了福身子,娴雅亲和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见过肃亲王。”
于成均回了一礼,并未多言。
喜婕妤问道:“敢问王爷,为何执意抗旨?”
于成均瞥了她一眼,但见她微微笑着,似是并无半分恶意,便说道:“不为什么,非我所愿罢了。”
喜婕妤点了点头,道了一句:“嫔妾知道了。”提裙进殿。
于成均走到阶前,抬头望去,只见天光甚好,天际流云滚滚,不觉胸怀为之一畅。
他莞尔一笑,移步下阶。
喜婕妤进了养心殿,上前与明乐帝问安。
殿中适才砸碎的黄玉镇纸,已被宫人收拾了去,而明乐帝兀自余怒未消。
他本是招了喜婕妤过来,想同这爱妾说些亲昵话,松散松散,此刻却没了兴致,只冷淡说道:“你来了。”
喜婕妤浅笑回道:“臣妾在外等候,听见皇上与肃亲王争执。皇上,臣妾愚见,既是肃亲王不愿,不如就此顺水推舟,也是全了你们父子之情,君臣之谊。不过是纳侧妃罢了,何苦强要按头?”
明乐帝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整个后宫,就属你大胆没规矩,竟胆敢听朕的壁角!”说着,点手叫她上前。
喜婕妤走上前去,挨到明乐帝身畔,身子一软,竟就倒在了明乐帝怀中。
明乐帝顺势抱了她,将这幅轻柔娇躯轻轻放在了膝上。
喜婕妤抚着明乐帝的脸,妩媚一笑:“臣妾出身卑微低贱,所以素来没有规矩,也不知道规矩是什么,然而谁让皇上偏偏要臣妾呢?”
她眸光如水,笑的风情无限。
明乐帝适才那满肚子怒火,被她这一笑,尽数冲散了,捏着她的手,低低一笑道:“朕就是喜欢你这幅做派!”说着,又抚摩着她的小肚子,叹息道:“你几时有了孕,朕便封你做妃子,更自在些。”
喜婕妤攀附住明乐帝的脖颈,撒娇呢喃道:“皇上若心疼臣妾呢,那也不必管什么有孕无孕。皇上是天下之主,封一个妃又怎了?不然,臣妾每每见了梅嫔姐姐,还要下拜行礼,还要看她的脸色。”
明乐帝莞尔:“后宫自有规矩,怎能如此儿戏!梅嫔的脾气是不驯些,你离她远着点也就是了。”
喜婕妤便扭身不依道:“皇上分明是偏心!”
明乐帝被她逗弄的起了兴,抱着她霍然起身,往寝殿走去。
服侍的宫人见状,慌忙赶去铺床。
少顷,事了。
喜婕妤起身,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一面穿衣,一面问道:“皇上,您是铁了心定要把淳懿郡主嫁给肃亲王么?”
明乐帝将一手枕在头下,冷哼了一声:“若非他如此激烈抗拒,朕倒还有些犹豫。但他这般不识好歹,果然应了太后的话,是功高震主了。他不肯,朕还定要将淳懿嫁他。朕倒不信,他真敢抗旨!”
喜婕妤面色微微有些黯然,说道:“依臣妾所见,肃亲王是个刚烈耿直之人,怕是不肯受了人的辖制压迫。”
明乐帝笑道:“那便越发好了,抗旨不遵,是为大逆不道。不论他往日有多少军功,都要一笔勾销了。”
喜婕妤回过身来,扑在床上,□□半露,向明乐帝娇声嗔道:“臣妾不喜你们父子失和,皇上就不再仔细想想了么?”
明乐帝捏了一把她的脸,嗓音沙哑道:“你是后宫里的人,管什么前朝的事。还是想想怎么调理身子,早日给朕生个皇儿,方是正经。”
喜婕妤更撒娇忸怩起来,掩饰着心中无尽的担忧。
此外,又三日,朝中忽有言官上折弹劾肃亲王。
明乐帝大为恼怒,在朝堂上便将于成均训斥了一番,勒令其闭门思过,无上谕,不得外出。
这消息传至肃亲王府时,陈婉兮虽有预备,却依旧不大不小吃了一惊,她问道:“可有听明白,到底所为何事?”
来送信儿的玉宝,擦了擦额上的汗,说道:“回娘娘,小的只在宫外等候,其余的一概不知!落后,还是王公公送了消息出来,说一则是岭南一处兵营,发了□□案,一伙兵士竟夤夜入村,强辱了一名少妇一名姑娘。村民将此案告至官府,吵吵闹闹如今也没分明。另一则,亦是一桩□□案。湘西工妇营,一绣女起夜,被一名兵士撞见。那兵士自谓这绣女原身就是营妓,趁黑将她辱了。那绣女不堪侮辱,当夜便上吊了。这兵士现被扣押起来,等上方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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