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礼想了想,暑假到现在,戎玉应当也只养了两三个月。
戎玉喜欢自己,却喜欢了两年。
他只说是自己想养着,要过来了,倒给戎玉一个接近他的机会,戎玉只怕也是愿意的。这样既不用融合,等来日戎玉发现了真相,也不至于看轻了自己。
连期限都想好了,就说想替他养到毕业,若是真到了毕业,戎玉表现还不错,那……答应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季礼小少爷微微扬起了嘴角,他想问题,果然是非常周全的。
+
戎玉这时候刚刚打完几场练习赛,坐在窗台吹风。
他似乎总是喜欢坐在一些本不是座位的地方,树上、桌子上、窗边儿、栏杆上,就是不肯好好的坐在椅子上。
可风卷起他的衣衫,拂过他额前的碎发,亲吻他微微湿润的额头,又让人觉得,他坐在哪里,都是那样的自由不羁。
季礼轻轻咳嗽了一声。
他瞧见季礼,眼里就自然而然融了一抹笑意,拍了拍窗边儿的空出的位置:“坐。”
季礼坐了下来。
戎玉就笑眯眯地跟他聊白天打过的练习赛,眉飞色舞,每一场都以他的胜利告终,眼眸金色未消,骄气和笑意混在一起,倒比窗外的日光还要明亮。
季礼却有些走神儿。
“怎么了?”戎玉的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有什么心事?”
季礼瞧了他一眼,开口低声道:“我想跟你要件东西。”
戎玉笑了起来,他怀疑小少爷是不好意思自己买蛋糕,想跟他要,就笑眯眯地应:“你说。”
季礼沉默了片刻:“你的那个宠物,可以让我养着吗?”
戎玉愣住了。
季礼抿住了嘴唇:“我买回来也可以,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宠物,我跟你换。”
戎玉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就是个史莱姆,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你要是喜欢,我让杨西洲给你找一只。”
不过不能告诉那个奸商是季礼想要,否则一定要算计季礼这个大财主的。
季礼神情有些紧张,越发地抿紧了嘴唇,耳根也微微热了起来:“可我喜欢你的那只。我只养到毕业,毕业了,就还给你。”
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些话为什么会让他感到羞赧。
戎玉笑嘻嘻地道:“别,你瞧它乖乖巧巧的,其实又粘人又娇气,就是一个小泼皮,不高兴了就要薅人头发,给了你,非把你气秃了不可。”
季礼一听这样的评价,越发觉得不能再留下去了。
——他这都给戎玉留下了什么印象!
“就算转让给我,你要是喜欢,也可以来揉。”季礼故意放缓了声音,诱惑戎玉,“就像毛毛球一样。”
说着,季礼微微撇过头去,小声说:“……我的触手也是,你想什么时候揉,都可以。”
这已经是小少爷做出的最大让步了,甚至不惜把小触手也卖出去,随便戎玉玩弄。
简直就是突破了他羞耻心的下限。
戎玉这下终于意识到,季礼似乎是认真的。
作为一个校园恶霸,戎玉得罪的人不计其数,早就麻木了。可对于季礼,总是不忍心让这个象牙塔里长大的小少爷失望。
但他怎么更不愿意把黏皮糖送给别人。
“这不行,季礼。”他说。
黏皮糖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一心一意要跟他来学校,愿意为他去揪杨西洲的头发,愿意为他急得团团转,愿意为他掉眼泪,在病中照顾他。
……他怎么舍得把它送人呢?
这些话他是绝不愿意说的,他不能在季礼面前表现得太矫情、太落寞,只能笑眯眯地哄他:“别的都没问题,黏皮糖就是我的小老婆,朋友妻不可欺,你也不缺一只宠物,不能抢你跟班儿的小老婆啊?”
这话不说还好。
一说,季礼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小老婆?!
他对他的精神体都做了什么?
季礼烧红了耳根,除了羞耻,竟然莫名生出一丝委屈来:“我也不是要你的,就想养着,都不行吗?”
戎玉神色认真了下来:“抱歉。”
季礼咬紧了牙关,说不出来的挫败感。
他都这样舍下面子,好声好气地哄他了,连触手都愿意给他揉了,难道他的精神体,比他的本人还重要不成吗?
这家伙哪里是喜欢他,根本信不过他,想来平日里也不过是居心叵测,满口花花,没有一点儿真心可言。
他对他还不够好吗?那本来就是他的精神体!
戎玉瞧见他湛蓝的眸子忽冷忽热,恨恨地瞪着他,连眼尾都熏红了,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冰。
戎玉咳嗽了一声,放缓了声音哄他:“季礼,我带你去吃小蛋糕好不好?”
“不必了。”季礼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转身走了。
戎玉下意识要捉他的手,想到季礼似乎不喜欢他碰,手却停在半空打了个旋儿,又收了回去。
瞧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莫名有些失落。
连小蛋糕都哄不好了,完了,小少爷怕不是真的讨厌他了。
黏皮糖从他的包里钻出来,喝着小甜水儿,无辜地看着他。
戎玉盯着他,故作冷酷的样子:“老实交代,是不是趁我不在勾引别的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