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演抱着自己的红狐狸揉了一把,又恍惚间看到了季礼和戎玉驴唇不对马嘴的恋爱现场,头又开始一阵一阵地作痛。
他打算看在有那么一丁点儿廉价、相似的血缘的份儿上,提醒一下这位初恋不顺利的小学生弟弟,于是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来,轻声细语。
“……季礼,你就没想过,戎玉可能根本不喜欢你吗?”
快要下雨了。
窗外潮湿地风拂过,机甲室里的空气有些压抑。
季礼抬起头,定定注视着他。
季演还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口气,有多么像是一个挑拨离间的反派角色。
“我对戎玉还是有些了解的,”季演满怀怜悯,轻描淡写地微笑,用一种洞悉全局的口气轻声提示:“你就没想过,戎玉喜欢你这件事儿,可能只是个误会,他其实对你并没有什么……”
话音还没落。
他就意识到季礼周身的气场一下阴冷了下来,磅礴又冷酷的精神力也随之铺开,对于精神力残破的季演来说,这本身就是一个无形的压力。
窗外响起了闷闷的雷声。
红狐狸猛地钻进了他的怀里,偷偷把自己的尾巴藏好,无声地颤抖着。
蓝瞳少年脚下的影子张牙舞爪,一直蔓延到他的脚下,仿佛火苗一般恶意地跳跃舞蹈,似乎随时都要把他拖进那一片黑暗的阴翳中。
季礼现在看起来,像是地狱而来的使者。
季演额角沁出了冷淡,强笑:“说句话而已,没必要吧?”
“我无所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季礼盯着他,淡淡地说,“别耍花招。”
……耍花招?
你管说实话叫耍花招?
季礼垂眸,掩住了眼中的气恼:“他对我的心意,轮不到你来挑唆。”
戎玉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
季演气得头皮发麻。
他的心意——他对你有个屁的心意!草了,小学鸡谈恋爱自作多情还不让人说了!
眼看季礼的背影离开了教室。
季演撕破了自己贵公子的外表,恶狠狠地踹翻了一张桌子,骂街骂了十分钟。
狐狸见惯不惊地过滤掉他的脏话,安静地舔着爪子。
最后好容易才顺了气,把狐狸抱在怀里,给戎玉发了一条消息。
季演:【刚刚季礼过来找我了,问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那边的消息回来的很快,还附赠一个用心险恶的微笑脸:【嗯?】
季演没好气儿地回:【没卖你】
戎玉果然心情大好:【明天请你吃面,记得带狐狸来】
请个屁,他就是馋他的狐狸。
季演冷笑了一声,又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你想过没,季礼为什么对你那么感兴趣?】
那边毫不迟疑:【我俩是朋友】
季演:【如果不是呢?】
季演:【如果他喜欢你呢?】
对面安静了好一会儿。
季演再次收到了两条消息。
戎玉:【……你是不是又想耍我?】
戎玉:【明天别让我抓到,否则你死了。】
季演把光脑直接摔了:“……操啊!!!”
他难得想做一次好人,支援一下小学生恋爱事业,结果就被这么对待?!
让他俩笨死算了!!!
+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戎玉放了一首轻快的电子乐,揉了揉背书到酸疼的眼睛,隔着透明的玻璃,能看到雨滴溅起,连节奏都与动次打次的音乐相仿。
黏皮糖在水族箱,“咕噜噜”地游着水,从一端飘到另一端,又沉入城堡的顶端,懒洋洋地黏在城堡的粉色尖顶上。
被戎玉戳了戳,就懒洋洋地翻了个面,不知道是不是用屁股对着他。
戎玉有些想笑。
却又想起了季演发给他的消息。
【如果他喜欢你呢?】
这句话看到的时候,戎玉的脑子空白了一瞬,继而又很快清醒了过来。
用黏皮糖想想都知道,根本不可能。
他一次都没告白过,季礼就已经预先把他拒绝了不知道多少次,别说喜欢了,恐怕是连一点朋友之外的牵连都容不下的。
他能跟季礼这样愉快的相处,也完全是因为,季礼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是纯粹的友情。
季演那只狐狸,果然就是想耍他玩。
季礼这种公主,以后也要跟同等级的伴侣恋爱才对。
戎玉在脑海里,已经大致能描绘出对方的轮廓了。
怎么也要有精致面孔,才能配得上季礼那双海一样广漠的蓝眸,要聪慧严谨、像季礼一样精通战术,或者是个温柔甜美的小姐,或者是一个高贵温煦的少年,人也应该是专一又真诚的,谈吐举止也应该是季礼那样的恰到好处,既不能做作扭捏,也不能是季演那样的冒牌货——
戎玉一个激灵,忽然给季演发消息:
【你这家伙……不是看上季礼了吧?】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怎么可能,蠢死你算了】
戎玉终于放心了,继续仰面躺在床上,自己不着边际地思考。
想来季礼那样谨慎认真的态度,怎么看都应该是相亲婚姻,应该像杨西洲跟他说过的那种,由长辈介绍一位恰到好处的、性情相合的恋人,一来二去就进展到花前月下,再到互诉衷肠,最后就是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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