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里却出现了一个奇妙的想法:这是戎玉的精神体,是戎玉最诚实的部分,甚至是戎玉的潜意识。
他想到了一个坏透了的主意,清了清嗓子,冷冷淡淡地问:“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那颗蛋蹭了蹭他。
季礼的嘴角一下就翘了起来。
“更喜欢我,还是触手?”
蛋又蹭了蹭他。
他的嘴角便翘得老高。
“最后一个问题,”季礼抿着嘴唇,“想跟我结婚么?”
蛋跳到他的脸上,给了他嘴巴一个巨大的亲亲。
季礼就弯起了眉眼,轻哼了一声:他就知道。
他没有再推开那只蛋,抿着嘴唇闭上了眼睛。
房间内归于黑暗。
小触手偷偷从黑暗里生出,藤蔓似的缠绕上了这颗蛋,像是守护着一颗硕大的宝珠。
第二天,戎玉在季礼的门前翘首以待。
季礼推开门,仿佛没瞧见他似的,径直向前走去。
他便急忙忙跟了上去,捉住了季礼的衣角,笑着问:“季礼,你瞧见我的蛋了没有?”
季礼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却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什么蛋?”
难得公主愿意跟他说话,他便比比划划:“就是,我的那个精神体,那么大一颗,昨晚没了,我还以为跟着你走了——”
季礼眨了眨眼睛:“我没瞧见。”
“啊?”戎玉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公主会私吞他的蛋。那难不成是丢了吗?
精神体还会弄丢?
他便一下就露出忐忑不安的神色来了,跟在季礼身后亦步亦趋,心思却神游天外。
季礼抱着书,却忽然站住了脚步:“戎玉。”
“嗯?”
“你之前都起得比我早。”
“啊……是啊。”他不知道季礼怎么突然问这个。
季礼却凑近了他的耳边,声音凉丝丝地质问:“不会偷偷做坏事吧?”
他脑子里一下就过了电流,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季礼怎么会知道的!!!
他不就是喜欢趁季礼没睡醒偷偷亲亲,然后假装公主是被自己吻醒的吗?
季礼睡着,应该不知道这种秘密才对啊?
当然是某只蛋一大早就蹦到季礼的嘴唇上亲亲。
戎玉愣愣地站在原地,从耳根一路烧到了脖颈:“你……还是在你那?是不是?”
玻璃窗外,晨曦的一缕阳光,破开了重重的阴云,在季礼的侧脸,落下了一道灿烂的金色,倒影在戎玉棕色的眼眸里。
季礼轻轻翘起嘴角,身体谦逊地前倾,嘴唇擦过他滚烫的耳垂。
“听不懂你说什么。”季礼说。
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愉悦的味道。
那只蛋,的确还算是只不错的蛋。他决定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只剩下戎玉在原地惊悚万分:他不但要人蛋两空,现在甚至要晚节不保了!!!
他原本想着,季礼要是喜欢他的蛋,大不了把蛋给季礼也没关系,左右那只蛋里也有季礼的精神力。季礼是因为蛋跟他生气的,他把蛋还给季礼,没准儿季礼就原谅他了。
可现在他才想明白,感情他把那只蛋放到季礼那里,怕不是一点儿遮羞布都没了,他的小心思岂不是统统都要被自己的那只笨蛋曝了光?
这可怎么办?
他可是要在公主面前树立高大帅气形象的男人。
他思考了一个下午,终于想到了好办法。
到了下午,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季礼的宿舍门口,从包里摸出了自己最后的绝招来:一只正趴在他包里、懒洋洋喝甜水儿的小祖宗。
“黏皮糖,”戎玉眯着笑眼,戳着黏皮糖的小手哄:“能不能帮爹地一个忙啊?”
黏皮糖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甜水儿:“咕叽。”
这是示意他快说。
“知道这是哪儿吗?”
“咕叽。”
“对,季礼现在应该不在宿舍,”戎玉现在已经能清楚地跟这个小祖宗交流了,小声说:“能不能……帮我把蛋给偷出来啊?”
黏皮糖“噗”地一声,把喝进去的甜水儿全给喷出来了。
戎玉一边儿摸出纸巾帮它擦干净,一边小声说:“我想过了,等一会儿,你就变成液体从门缝儿里钻进去,然后打开窗,把蛋从窗口滚出来,你再跳下来……我在下头等着你,一定不让你摔疼了。”
黏皮糖实在不想理他这个笨蛋计划。
让它去本体那偷蛋。
亏他想得出来。
胖胖的黏皮糖扭了扭身子,用屁股对着自己的主人。
戎玉却亲了亲他,可怜巴巴地说:“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我给你买好多好多甜水儿喝——”
“还给你买新的小阳伞。”
“以后也不去摸小狐狸了……”
黏皮糖再这种诱惑之下,又扭过来了。
百般不情愿地“咕叽”了一声。
“拜托你了。”戎玉忽然又想起什么,怕季礼弄丢了蛋着急,又写了一张小小的卡片,塞给了黏皮糖,“你偷了蛋,就把这个留在桌子上。”
黏皮糖“咕叽”了一声,祈祷最好本体不在,否则它跟主人,是都要倒大霉的。
又把卡片裹在了自己胶质的身体,变成了液体,从门缝里,钻进了季礼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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