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来,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非要跳到镜子这边来,多管闲事。”
“我又做错了是不是?真是对不起啊,你赶紧回去找乖的吧……”
季礼本来想先给他解决了身上的伤口再说话,奈何越听火越大,眼看着这个小混蛋已经比本尊还要无法无天了,干脆把手头的东西一扔,扭过头来。
小戎玉抱怨到了一半,忽然被漂亮的蓝眸一看,脸“唰”得一下就红了,又说不出话来,怂得软乎乎。
季礼反倒淡淡地瞧着他:“怎么不继续说了?”
小戎玉当然说不出话来,金色的眼瞳眨来眨去,又眯起眼睛来激他:“公主,我还是喜欢猫咪,要不你回去,把猫咪留给我吧?”
季礼这时候反倒头脑清醒极了:“为什么想让我走?”
小戎玉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季礼终于耗尽了耐心。
小戎玉本以为他终于要走了,谁知道小触手挨挨挤挤地动了起来,把戎玉其他地方都裹得舒适又严实,独独露出肉最多那块儿来,还贴心地替他把裤子给勾下来了。
这小家伙浑身上下瘦得没有二两肉,一身新伤叠旧伤,只有这儿倒是光洁的。
小戎玉睁大眼睛,脸瞬间爆红:“你、你干嘛——”
季礼甚至没有假借小触手,自己利利索索地给他来了一下。
那响亮的声音,简直要把小戎玉的羞耻心都给击垮了,而且这一下打得结结实实,他甚至怀疑季礼的手都要红了。
小戎玉万万没想到,公主居然用这么原始的方法惩罚他,又是耻辱,又是疼,眼泪就在眼圈儿里打转,还没来得及憋回去,季礼又凶巴巴地来了一下。
“呜——”
小戎玉终于没忍住,低低地抽泣了一声。
小触手怕他挣扎牵动了伤口,把他裹得要多严实有多严实,连动一下都不能,只能趴在那儿像是具尸体一样。
季礼冷冷地问:“再问一次,为什么想让我走。”
小戎玉咬着嘴唇不肯说。
巴掌雨点儿一样噼里啪啦地落。
幻境里的戎玉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根本来不及掩饰自己,哭得响亮又大声,眼泪一颗一颗往外涌,鼻涕泡都打出来了:
“好、你不走、你不走你就死在这儿,我抱着你死,还给你放礼炮,满意了吧———”
“一个幻境,你早早走了就没事儿了,你不是还要找长公主吗。”
“季礼你是个智障公主,我救你你还打我。”
季礼注视着他的眼眸:“什么意思?”
小戎玉哭得抽抽噎噎:““这儿十五个周期之后就会毁灭。”
哪怕是潜意识,如果反复、不断地重复这里的战斗,人会越来越压抑,迟早会失控。
“每隔一段时间,这里就会毁灭一次。”
“那你呢?”
“我跟这里一起。”小戎玉哭着说,“你看不出来吗?我会越来越糟糕。”
性格、脾气、习性。
都会随着无止境的战斗,越来越近似于斗兽。
他仿佛随着月光的潮汐而生,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成为戎玉最阴暗尖锐的一面,再随着角斗场会崩塌、跟那些不断复生的尸骸一同掩埋。
然后再次崭新循环地复生。
所以他竭尽全力,分离出唯一安全的角落。
分离出最合季礼心意的自己,哄骗着,只等那只猫咪从窗口逃走,这里就又会重新毁灭,陷入无尽的循环之中。
“……镜子那一边是安全的。”
“哪怕这里毁灭,你还是能从那边出去。”
季礼收了手。
不知什么时候,他轻拍着小戎玉的后背,一下一下给他顺气,眸中神色变幻不定,反倒不再如同来时的冰冷,而是沉淀作了更镇定、更柔软的色彩。
他不会让这个小朋友留在这儿。
小戎玉还在颤抖着啜泣,他被裹成了一团,连伸手擦一擦都做不到,季礼就扯过自己外套给他擦脸。
“脏。”小戎玉苦着脸瑟缩。
季礼没有理会他这句话,替他擦干了眼泪,才解开了小触手,又把小戎玉抱到怀里上药。
很轻。
季礼没有想到,小戎玉竟然这样轻飘飘,也许加上刚才淌出去的眼泪,都能让他的体重好看些。
身上也很脏,他应当是战斗了许久,血痂跟衣服黏连在了一起,扯一扯都疼,更何况是一一上药治疗,偏偏这时候,小戎玉又不掉眼泪了。
只有被他打屁股,才哭得那样伤心。
季礼心情忽然又有了微妙的喜悦和心疼。
小戎玉并不老实,“吧嗒吧嗒”掉着眼泪,带着猴屁股、脸红扑扑、惨兮兮地嘀咕:“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你不喜欢我、还打我……”
“为什么不喜欢?”季礼看着他。
小戎玉吸着鼻涕:“你喜欢乖的……听话的……好看的……”
季礼依稀想起来,自己似乎的确是说过,喜欢这一类型,并且是没有掩饰过的。
但……
小戎玉居然记得这样清楚。
小戎玉气得眼圈都被泪水淹肿了:“我做错了吗?我不是把乖的给你了吗?人渣公主,你居然打我屁股——”
季礼把小家伙搂得更紧了,专心致志给他上药。
小戎玉越想越生气,气得把他的药剂打翻了:“你打吧,你接着打,随便你,还上什么药,假惺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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