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七弦根本不在乎什么“威武侯”的虚假名声,他知道他爹临死前都没闭上眼。就为了边境十二城全部沦陷的事。所以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上朝,在家整日喝酒闷气,若不是他家妹子杨南若看不下去把他打了一顿,他只怕还要消沉。
听了南若的话,杨七弦跪在他爹和祖宗的牌位前坐了一夜,今天一早等到下朝就来了陵王府。
萧未辛自然知道他的来意,要说萧未深某种程度上就是猪,能把杨七弦这样本来一心忠君的大将硬是推到了自己身边,他甚至都没有花费一兵一卒,连嘴皮都没抬。
杨七弦没有多言,捧着茶杯在花厅里发呆半晌,忽然开口哑着嗓子说:“王爷,属下愿追随您成就大业,只是……”
“若王爷来日事成,千万莫要忘了边境十二城的血债!”
萧未辛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向院中开得满满当当的漂亮花园,默默地放下茶杯,冷声道:“本王不会忘记。”
“将军放心。”
杨七弦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句话而已,跟着放下茶杯后单膝跪在了萧未辛身前,“属下愿将全部身家性命赌上,为王爷披荆斩棘扫除一切障碍!”
萧未辛唇角微微扬起,“本王日后定不会亏待了将军,将军大可放心。”
杨七弦起身后也没再说一句空话,转身大步离开了花厅。
萧未辛独自在花厅里又赏了会花,杨家虽然军权一再被削弱,可这么多年的征战实绩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抹杀,他们杨家在军中仍然有极高的威望,杨家兄妹投诚,于他而言就是如虎添翼。
有了他们手下的十万兵马,再算上镇北大营的三万人手,足以与夏茂安手里的人手对抗。
可这一切还不够,萧未辛眼中有些阴郁,他想要的是夏茂安身败名裂万世唾骂死无葬身之地,现在还不到最后关头,容他再苟活几天,等他收网之日,夏家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可不管夏茂安怎么死,他的小舒都不能回来了……
萧未辛惆怅的坐在原处,想着小舒若是在他身边,他也不至于无人可说心事。
就在这时,望尘从外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手里高举着一个信封喊道:“王爷!王爷!”
“吵什么!”萧未辛不耐的骂道,“滚出去!”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独坐静一会,什么事都不想处理,望尘这混账真是越发不懂事。
望尘有些委屈,却还是一路跑了过来,微微喘气道:“王爷,有您的信!”
“不看。”萧未辛眼皮都不抬,“本王没心思看,管他是谁都扔了。”
近来因为他在朝中势力崛起,很多心思不正的人开始往他身上打主意,变着法的求他给铺路谋个一官半职,萧未辛哪里看得上那些庸才蠢货,一律都是烧了完事。
望尘低头看了看封皮,为难地说:“可这信封上说务必要您亲启呢。”
“落款写的是什么……刘铁柱。”
萧未辛听到刘铁柱的名字,不经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才想起这人是谁,“他来信做什么?”
当初他顾念着小舒曾说过的话,半路把刘铁柱一行人放了,反正他们也就是个傀儡,带回去作用也不大,索性放了,就当给小舒积德,说不定有神灵看在他仁慈了一回的份上,让他的小舒能安然回来。
萧未辛到底还是把信留下了,他想不通,那刘铁柱能有什么要紧事给自己写信,漫不经心的撕开火漆封口后,却只从里头掉出一张纸条。
虽然并不想看,可萧未辛还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可只这一眼就让他忽然浑身一抖,全身的血都像冻住了一样,汗毛倒立。
‘我还活着,来接。’
尽管这句话没有任何指向,这个字迹也不是他熟悉的,可萧未辛在那一瞬间就会意了。
他拿着纸条的手剧烈颤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拉过望尘激动的问他:“这封信是谁送来的!?他人呢!?”
“走、走了。”望尘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变了脸,磕磕巴巴的解释:“那人就是在城里专门跑腿送信的,应当也不知道这信的来处。”
“这封上不是有出处吗?”
这句话提醒了萧未辛,他立刻把信封拿来反复的看,忽然起身就要往外走:“给我备马!我要去接小舒!”
望尘吓了个半死,那家伙不是都说死了一个多月了吗?王爷不是疯了吧?
他急急忙忙跟着出去,路上遇着沈青玉,连忙把这事说给了沈大人听,让他去劝着王爷不要冲动。
沈青玉也是一愣,转身立刻跟了过去,果然见到了正骑上马准备出门去接人的萧未辛,他一步上前道:“王爷且慢!”
他上前去拦住了急匆匆要出门的萧未辛,萧未辛急的什么都顾不上了,“亭山,我现在没有功夫听你说话,小舒他还活着!我要去接他!”
“下官知道。”沈青玉急忙道,“可你也不用太急。”
“为什么只有一封信传回来,游公子本人为何没有自己归府?”
萧未辛一愣,接着沈青玉又笃定地说:“他必定是伤得很重无法行走,所以才只能托人传话,王爷你就这样去是不合适的。”
这一番话让萧未辛恍然大悟,“是了,他必然需要别的东西。”
说罢,他从马上又翻身下来,急匆匆的往回走:“我去找画椿,让她给准备车马,还要带着她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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