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自己去跟他说。”
“月儿,你现在已经不是青楼中人,不要把自己永远禁锢在那个楼里。秦王必然知道你的身世,他都没有说什么,你又何须在意这些?”
“即便你真的想要拒绝他,也该亲自跟他说,有些事有些话,决不能让中间人代传,会坏事。”
游舒温柔的开解懵懂惶恐的少女,“你的卖身契早就被我烧了,只要我不说,永远没有外人知道你从哪来。”
“至于要不要退还给秦王,你自己考虑。”
小月儿含着泪怔怔的看着游舒,伏在他的膝头轻轻地哭起来。
看着她伤心的模样,游舒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他在这个时代出身也算卑微,可他的内心始终觉得自己是现代人,从没觉得自己与萧未辛精神层次上有什么高低区别,但小月儿是实打实的土著,在她心里,也许身份阶层跨越更难,她或许永远无法正视自己曾经的出身,也未必能生出那样的勇气站出来。
游舒本来不用管这样的事,可小月儿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又像极了他的亲妹妹,他当然也希望她以后过得幸福美满,既然她与萧未鸣是互相喜欢的,他也不妨试一试。
等萧未辛回来了,与他商量商量再说。
而此刻的皇宫里,萧未辛刚刚落座,可坐在他上首处的萧未深却没了往日的精神奕奕,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双眼浑浊胡子拉碴面如土色,仿若被人抽走了所有精神气。
萧未辛懂那种一下子没了支撑力的感觉,那时听到小舒身故的消息时,他也这样。
不过他可不会同情萧未深,“皇兄……你千万要保重龙体。”
萧未深慢慢地抬起头,眼里一片死寂,盯着萧未辛看了半晌,才木木的张口道:“七弟,朕该怎么办?”
“舅舅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萧未辛眉间轻愁,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把斜歪在龙椅上的萧未深扶正坐好,严肃地说:“皇兄怎可如此颓丧?他一个丞相难道还敢对天子如何?”
“他、他养出来的狗东西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莫说杀他,就是杀了他全家都是应该的!”
“皇兄仁慈,放过了他全家,难道那夏茂安还敢有怨言?”
萧未深苦笑摇头:“你不懂,舅舅他岂是寻常臣子?他想要我的命,随时都可以。”
“朕这龙椅,怕是做不久了。”
“那可未必。”萧未辛冷声说道,“皇兄,咱们都已经被逼到死路了。”
“事已至此,什么补偿都无意义,既然夏茂安要咱们死,难道咱们就坐以待毙?”
萧未深抬头看他,失落的说:“可咱们有什么指望呢?”
“杨将军现在连早朝都不肯上。”
萧未辛低声说:“你忘了,镇北营还在我们手里。”
“如今皇宫布防在夏茂安手中,我们想法子把他们的人都杀光,换上咱们的人,难道夏茂安插了翅膀还敢逼宫?”
萧未深心神一晃,似乎被萧未辛的话打动了,“是了……与其等着舅舅来杀我,不如我先杀舅舅……”
“镇北营还在我们手里……”
萧未辛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学着游舒的习惯,无声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第97章 九十七
九十七
接下来的几天,宫里总是出怪事,不是守宫门的守卫忽然告假回乡,就是大内侍卫统领生病离职,阖宫内外的防守动荡频繁,几乎算是换了一拨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宫女太监们不敢声张,走路做事比往常更加小心谨慎。
萧未辛做这些事当然没有避开夏茂安,也避不开。可他如今羽翼渐丰,手中人手并不比夏茂安的少,如今不必再像从前那样隐忍韬光,借了萧未深的名做这些事,合情合理。
夏茂安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在家中病了几天,到底年纪大了,乍一听儿子身亡身体撑不住,刚刚身体有所好转,准备着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萧未深这个傀儡,没想到萧未辛先下手为强,一连损了他宫内大半眼线,气得他在床上又躺了几天。
“汗王那边怎么说?”夏茂安躺在床边,怒气冲冲的问自己的探子,“你没把咱们的诚意给他看吗?”
“萧未深那小畜生如今以为自己坐稳了位子,岂不知,我能助他上位,也能拉下他!萧未辛又算个什么?他一个病秧子,能成什么事!”
幕僚偷偷地抬眼看着年迈的老丞相,犹豫着说:“汗王那边……”
实际上,因为夏茂安接连几次出师不利,汗王已经很不耐烦了,更何况他刚拿了边境最后的几个城池,暂时需要休养生息,并不想出兵给夏茂安平定局势,对他而言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没工夫管中原。
陵王府——
“所以,那边的水源真的已经告急了?”游舒看完情报转头看萧未辛。
萧未辛坐在书房里整理那些信件,随口应了一句:“他们地处沙漠戈壁,原先有三处水源供用,可这十几年来天气连年干旱,沙漠水源干涸不少。”
“前阵第二个水源也彻底枯竭,剩下的最后一个水源也在不断缩小,想来那汗王也很头疼。”
“如果朝中现在还是夏茂安一家独大,他也可以冒险往中原再进几步。可现在的局势不比从前,他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再折损人手进来,何况,我让李良假意投靠西戎,他在那边必然没说夏茂安好话,他们之间的利益联盟怕是连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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