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牧师有点被他的语气吓到,「呃…没、没有。我比那个年轻人来得早一点。」老牧师指的是夏茨,「大概是午饭过后,一点半左右的事情。我没有注意到这个东西在这里,可能是前几天有人落下来的吧。」
「不。」萨洛夫说,「她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今天我还亲眼看到她离开花车,让另一个容貌相似的女孩顶上。之后就该来这里,跟我们汇合才对。」
夏茨问,「谁送她来这里?」
萨洛夫说,「杜百斯。」
空气一时陷入沉默。
萨洛夫没吭声。他是个习惯谨慎思考,从来不妄下结论的人。
忽然,一名翼人士兵从外面跑进来,对着萨洛夫耳语了几句。
萨洛夫的脸色顿时一变,告诉他们,「杜百斯已经死了。」
在场的另外两个人浑身一震。
萨洛夫深深盯着老牧师,攥紧了手里的发信器,「发誓你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在老牧师开口之前,萨洛夫将食指伸出,抵住老牧师的额头,告诉他这是『血誓』。
老牧师坚定道,「我没见过这个。我今天在这里见到的人只有你、他,还有我自己。」
一丝红光从萨洛夫的指尖冒出,隐入老牧师的额头,使其轻轻一颤,身形不稳。
「你最好说了实话,因为你我都知道血誓的代价。」萨洛夫说完,转头看向夏茨,「对不起,但我们必须排除所有的嫌疑。」
「我明白。」夏茨说。
他允许萨洛夫抵住自己的额头,然后将那抹红光送入自己的体内。
他也发了个誓,说自己未曾在教堂里见过他们俩以外的人,没参与任何图谋不轨之事。
最后轮到萨洛夫证明自己,萨洛夫退开一步,取出匕首,往自己的心口狠狠捅了一下。
他惊呆了。只听一段急促的咒语被宣读出来,然后萨洛夫拔出匕首,却没有见血。
「我会在她死前找到她,否则就让我也死去。」
在夏茨惊诧的眼神中,萨洛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夏茨出去一看,天空中有许多蓝天军的身影,朝着四面八方分散开来,准备进行地毯式搜索。如果老牧师所言是真,那么婕琳消失不过半个多小时,肯定还没走多远。
其实他本不必来这里,要不是婕琳坚持他过来,否则她会感到害怕。
也许连日的相处让新任女皇对他产生了依赖。她到底只是个小女孩。
夏茨转过身来,老牧师刚迈出教堂,怀里抱着那本砖头书。
冷风吹过,灰白的发丝飞起来,耳蜗里的异物短暂地进入夏茨的视野。
他盯了老牧师几秒,直到对方受寒了似的,缩回封闭的室内。他毫不犹豫跟上去。
在经历刚才的事情后,老牧师不再念经了。他从讲台底下摸出一个苹果,当着夏茨的面吃起来。别看他老得背都弯了,牙口倒还挺好。夏茨如此想着,突然意识到老牧师戴的是假牙,整齐漂亮。
「血誓一旦违背,就会付出血的代价。」夏茨呢喃,「你不怕死吗?」
老牧师吃了口苹果,「为什么会怕呢?光神作证,我没撒谎。」
「没有吗?」夏茨蹙起眉头,「那回答我,为什么——」
吱呀!旁边的门忽然被打开。夏茨吓了一跳,可是没人进来,没人站在外面。
夏茨惊疑不定了片刻,再转过头来的时候,老牧师已经站到他面前,笑眯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年轻人。不得不说,你的观察力很不错。」老牧师褒奖道,「但我说的都是真话。否则此时此刻,血誓应该就会杀了我。哈哈!」他莫名其妙地笑起来,对着夏茨挤了挤眼睛,「今天我确实只看见三个人来这里。」
三个人……
只看见三个人?!
夏茨刚睁大眼睛,后颈便猛地遭受重击,身体登时软倒了下来,世界一片昏黑。
……
感觉好古怪。
他是不是死掉了?
神经与感官不知所踪。
只觉得自己在下沉……
不断……下沉……
空间感分崩离析,失重的倾向越来越清晰。深蓝,无限,漂浮,窒息。意识消失,然后又闪现,然后又沉入海底,身体随之坠落,始终缺少着力点。
在沉到最低谷的时候,他以为这就是终结,周围的气压增强到极点,濒临爆发边缘。
蓦然间,一股力量稳稳接住他沉睡的身躯,如同至亲重逢,充满欣慰地叹息。
「啊……终于……你落入我手中了……我独一无二的……红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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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感谢林砚的地雷~
新地图会解释岛上发生的所有事。
下章开始给库鲁的回归做倒计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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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寂静,酝酿, 噪音, 嗡嗡嗡嗡, 急促呼吸,猛然清醒。
夏茨第一时间翻过身,四肢都伏在床上,惶然环顾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里原本是黑暗的, 伸手不见五指,但当他醒来后, 仿佛感应到他的活动,房间亮了起来。
那不是电灯的光芒, 也不是火焰的光芒, 而是更鲜艳、更柔和、更神秘的荧光。起初只有墙壁亮起来,慢慢地, 天花板也变亮了, 地板跟着被照成暖黄色,满室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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