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霜手臂上的银针分明有毒,流出的血都是黑的,再耽误片刻,怕是命都救不回来。
谁都知道不能再这里耽误,含霜还是让长孙瑾扶了起来。侍卫挥着手里的刀,护着她们上了马。
放毒针的人似乎是见侍卫身手不错,便弃了毒针,从树上飞下时,也有黑衣人从后面冲了上来。
前有狼,后有虎,长孙瑾因为含霜开始慌乱的心,这会子委实镇定不下来。先前从谷间灌木丛冲出来,不慎划破了脚腕,直到现在才感觉到了疼。
利刃破空,直指黑衣人后背,转瞬间,几支长箭接连射中了几个黑衣人。
被圈在长孙瑾身前坐着的含霜昏昏欲睡,眼睛都睁不开,长孙瑾吓坏了,直到黑衣人中箭倒地,侍卫一声惊呼,“太子殿下!”
邵明渊被护在禁卫军中间,眉目间难掩郁色,更多的是担忧与心惊。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见阿瑾额发凌乱,神情慌张,怀里还圈着昏昏欲睡的含霜,她这一路逃过来受了多少惊吓和伤害。
邵明渊温润严肃的气质似乎在瞬间化作了冷戾,阴郁森森的连一旁备战的禁卫军都感觉到了。他策马奔去,没了黑衣人围堵的长孙瑾稍微松了口气,顿觉身体没了力气,可她还得把含霜送回去找御医。
就在这时,又有一枚泛着幽幽银光的银针朝她射去,邵明渊最先察觉,几乎是黑衣人躺在地上垂死放毒针的那一瞬间,就朝阿瑾飞身而去,手中利刃聚着日光,将银针打落在地的同时,抱下了摔下马的阿瑾。
她倒在了邵明渊怀里,两个人双双落地,她趴在他怀里,被他紧紧护着抱住。而从马上没了支撑,摇摇欲坠的含霜也被姜禾扶住抱下来了,他一个太监,抱着的又是个中毒濒死的丫鬟,谁也不会多嘴什么。
“姜禾,快把含霜送去见御医。”
他知道她现在担心什么,继而马上就吩咐姜禾带着含霜快走,果不其然,听见这句话,她浑身就又放松了一些。
姜禾应了声,将将转身却看见可怕的一幕,那个被杀死的黑衣人,刚刚还躺在地上,现在却化成了一堆灰土。
邪门了!姜禾来不及多想,连忙抱着含霜,驾马离去。
耳边是缥缈的刀剑相碰的铮锵声,邵明渊的怀抱温和宽厚,龙涎香的香气很好闻,很奇怪的,他一个看着身形清瘦的少年,为什么抱起来这样安心,这样舒服。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温柔的将她抱紧,安抚着她慌乱紧张的心神。
长孙瑾缓了片刻,突地脸色一红,抬起头就落入了邵明渊笑得温温柔柔的脸上,他用手拍了拍她的头,说:“好点了吗。”
她“诶”了一声,慌慌张张的站起来,不料脚腕上的伤口开始疼了起来,刚站起来就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好又让跟着一同起来的邵明渊一手捞进了怀里。
“脚腕应是被石头或树枝刮了,先不要乱动了。”邵明渊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背,又俯首下去低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直叫她想起昨夜两人在温泉的激吻,耳朵都要红了,“否则,我就不管你了。”
她刚想回一句,你不管我我也能回去,抬脸却见他眯眼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似乎故意激怒她,看她发火,最好还张牙舞爪的那种。阿瑾突然就心平气和了,永远别跟太子一般见识,这个时候认真就输了。
不远处,白峰和乔一带着一行人急急赶来,几个禁卫军正满脸疑惑的检查着那几坨灰色的土。
长孙瑾红着脸,想推开邵明渊,对方抱得紧,她愣是没推动一点。暗卫对此心照不宣,直接回禀了那伙黑衣人的异常。
手持弯刀,有些眼睛还是褐色的,看着不像中原人。且在死后,化成了灰土……这才是最邪门的,死士的嘴是撬不开的,忠于本家的他们会在任务失败后选择死亡,直接化为灰土,死的干干脆脆,真的什么都没留下。
长孙瑾有个猜测,可又觉得荒谬,那伙人是冲着她来的,没道理为什么要袭击她?
暗卫从他们手里夺下一柄弯刀,递给了太子,弯刀并不是常用类,刀柄上还刻着一行字,她瞧见了,心里异样更重,“契丹字?”
邵明渊拍了拍她的头,道:“我查清楚了再告诉你,不用着急。我们先回去吧。”
她也知道着急是没用的,这样的事情要细查,除了现场留下勘察的,他们一行人就先要回去。她担心含霜,想回去的心也是急的。
“诶?你做什么?”随着长孙瑾一声惊呼,白峰几个简直没眼看了。
邵明渊不顾她的反抗,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飞身上马,利落潇洒。她坐在前头,邵明渊从后头将人护在怀里,不着痕迹的抱得她紧了些,握着缰绳,朝着行宫方向走去。
邵明渊不安分的低头凑近她耳朵,温声道:“昨夜温泉,是我唐突……可有伤了你。”
别提还好,提了就想打他一顿,她耳根痒痒的,哼了一声,“方全告诉我了,也不能全怪你……你又为何会中……”噤声,抿了抿唇。
他声音稍有晦暗,“是林梦芊……说来你可能不信,她有入主东宫之心。”
“所以对你使这种下三滥的法子?”她惊愕一句,但以林梦芊的身份,太子妃轮不到她当,进去顶多是个侍妾。
两人同乘一骑,姿势暧昧,邵明渊微微低着头,靠在她耳畔,长发倾落,说话呼吸间的温热气息喷洒在阿瑾颈上,龙涎香的气味愈加好闻,让她在感到赧颜的同时,又异常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