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莲尴尬地笑道:这......大小姐的教养也不是妾身经手的。
小洛氏笑眯眯又说:如今夫人掌着府中中馈,有些威该立的自然要立起来,否则以后可就无半点立锥之地了。
何莲连忙称是。
相佩生冷哼一声,道:如今府上二小姐和桥梧定亲,我们也算是亲戚了。
何莲呼吸一滞,果然又听相佩生说:夫人难道......不准备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方如意进来前两人的话正谈到死胡同,何莲还当这话已经绕过去了,没成想他又提起来了。
何莲收起脸上的神情,低声说:相大少爷的话妾身听不懂,什么东西?
相佩生笑了一声,语气中的阴冷好像一条蛰伏暗处的蛇,吐露着危险的信子:在我面前就无须装蒜了,柳夫人。
何莲先夫姓柳,她眼中流露出一点惊慌:斯人已矣,妾身不知道大少爷为何要陡然提起?
她这是准备装蒜到底了,相佩生lsquo;不经意道:连夫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眼看二小姐和二弟婚期在即,若是二房的姨娘先有一个孩子,二小姐这嫡母嫁进门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他这是明晃晃拿连云浅威胁何莲,何莲撇过头:二少爷院中几个姨娘都是老实不过的,而且,妾身也信得过二少爷会对云浅好的!
相佩生是隔房的大哥,去为难弟弟房中人传出去太不好听,何莲不信相佩生会这样做。
连夫人觉得方家这位表小姐如何?相佩生笑了笑,意有所指。
何莲脸色微变,方如意有方氏这个靠山,而且她一心想嫁给相桥梧,之前在满月宴上已经闹过一次了。
若她也被相桥梧收进屋里,连云浅那点三脚猫手段绝对被欺负得死死的。
......相大少爷非要这样?何莲语气听不出情绪,相佩生看了她一眼:连夫人果真半点不在意女儿的死活。
说着,他又从袖中取出一顶虎头小帽放在何莲面前,何莲一看立马腾地站起身来,脸上血色退尽!
你、你......
若刚才拿连云浅威胁她何莲还不算失态,如今她几乎要瘫软在地,死死瞪着相佩生的脸,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
相佩生怎么会......
他怎么会......知道!
我说过了,夫人还是考虑清楚为好。
相佩生靠在木轮椅上,微微抬起下巴,神情倨傲。
相太师的这个嫡子打下生就是残废,无法从仕,行伍更进不去,三十几年只能像废人一般活在这一架轮椅上,可他心思沉,也足够聪明,最重要的是他够狠。
何莲看着桌上的小帽子,心中惊涛骇浪,她果然还是小瞧了这个废人!
一拂袖,何莲将那虎头帽收进袖中,她不甘极了,眼神闪动:东西还没拿到手,待我拿到手了自然第一个给大少爷送去。
相佩生冷笑了一声,并不信何莲的说辞:夫人还是莫要自作聪明。
何莲露出一点不耐烦:我真的还没有拿到!连士良防备得太紧!
小洛氏耳目聪敏,老远就听见脚步声,想是方如意回来了,她将手搭在相佩生肩上,示意他见好就收。
既然如此,我再给夫人一段时间,相信夫人不会让我失望的。
他松了口,何莲才敢喘口气,慌忙说:妾身明白......
方如意刚好撩开帘子进来,她已梳洗干净,只是脸上还红红的:连夫人、大少爷、大少奶奶......
小洛氏又挂起和煦的笑:瞧瞧,这不是挺好的嘛,年轻姑娘是要好好打扮,快,吉时快到了,咱们一块儿去前头瞧瞧礼!
算算时辰,这个点相衍该下朝了,他一来相家人就到齐了,行礼吉时马上就到了。
方如意心头一酸,她一心想嫁给表哥相桥梧,却在这里要看他给另一个女人下聘!
何莲站起身,抚了抚鬓角勉强笑道:几位先去,我院中还有些杂务,稍后再过去。
相佩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露出一点笑容:那夫人可别迟了。
何莲浑身一抖,连忙点头:自然的、自然的!
相佩生一行人走了以后,何莲才卸下那张怯懦的面具,从袖中取出那顶虎头小帽。
这是她儿子善哥儿的,善哥儿远在清泉县,还有那位主子派人保护着,相佩生是怎么拿到这东西的?
她心中慌乱,实在担心儿子,赶紧叫来连贵:快,替我递个信儿给那位主子!
连贵是那位主子的心腹之一,潜伏在辅国公府十几年,他一改平时势力又獐头鼠目的样子,低头:是。
何莲写好密信交给连贵,又低声问:再问一问那位主子相家大少的事。
相佩生莫名其妙来找她,实在令人生疑。连贵点头,领命走了。
何莲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走回书房,桌上有这几个月辅国公府上下的大小账目,足足十七八本,彰显了这个家的富足。
可是里面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她进辅国公府已快一年了,要找的东西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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