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脱口才想起来相桥梧比相衍还大一岁,又闭上了嘴,不愿意的态度很明显。
相老太爷资历老,长安世家无不给面子,被连连拒绝面色有些不好看,说:贤侄果真不再考虑?
连士良说:实在辜负老太爷喜爱!
话说到这份上,老太爷没什么好说的,茶都没喝,站起身就要走。
连士良小心将他送到门口,目送完才叹口气回屋。
连福跟在他身后,小心说:卓相大人权大势大,背靠大树好乘凉,就算以后为了四少爷这门亲也有好处,国公爷为何不允?
连士良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才说:两年前大公主被贬择出京,谏臣里就有他相衍!我和大公主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再把女儿嫁给敌人,又不是老糊涂了!
连福没想到这点上去,连声说:是是,好悬啊,是小的脑子不清醒了,还是国公爷睿智!
连海深还不知道相衍在求娶她的道路上碰壁两回了,拉着采兰和赠芍看了又看,问:因故分开许多日,你们两个没被欺负吧?
两婢女用力摇头,眼泪已经落了一半,说:奴婢还当此生再见不到小姐了!
好了好了,你们受委屈了,这几日轮流歇着吧,瞧瞧都瘦了。她说道,从妆匣取出银子:拿去养一养。
两人哪里敢收,连忙说:奴婢哪里敢要这些,只要见小姐好好的就是莫大的好了!
连海深又与她们说了些贴心话,采兰才犹豫地说:杏花这几日总来求奴婢......
赠芍大声打断她的话:采兰姐姐!
采兰心软,小心打量了连海深的脸色,说:小姐,二小姐是不是......没有可能了?
连家众人都被放回来了,二房都不例外,独一个连云浅跟着她娘被带走关押了,何莲已经定了秋后处斩,而她还没消息。
平心而论,连云浅真不是什么坏人,而且这事她顶多就是个知情不报的罪责,纵使连海深不喜欢她,也觉得她实在罪不至死。
赠芍说:云浅小姐平时就对小姐阴阳怪气的,她是命中有此一劫!小姐又不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干嘛要对一个挤兑过自己的人这么好啊,又不是欠她的!
赠芍的话也很有道理,采兰闭了嘴,不敢说了:就是奴婢一个牢骚,赠芍说得对,小姐别管了。
连海深点点头,却把这事悄悄收进心里。
*
相老太爷回到松年堂,才发现相衍坐在棋盘前,看样子等他很久了。
哼!
鹰奴替老太爷收起大氅和貂帽,连忙退下去了,侍女端上来新茶,放在爷孙手边。
相衍起身行礼:祖父回来了。
相老太爷看着他板脸的模样就觉得生气,故意不说事,呼噜噜喝茶。
相衍等他喝完,才问道:祖父可是吃人闭门羹了?
咳咳咳!相老太爷咳得惊天动地,指着相衍臭骂:臭小子!不能盼我点好?
相衍等他平静下来,道:孙儿知道辅国公不会轻易嫁女,已经请了赐婚圣旨,还是多谢祖父跑这一趟。
相老太爷:......那他下午又受冻又被下面子,是去干啥来的?
祖父去这一趟,乃是向辅国公表明孙儿的决心,也是给长安百姓知道,孙儿是真心求娶他家娇姝。相衍看老太爷脸色愈发难看,道:相家门第清白,儿郎敢作敢当,全赖祖父教导得好。
相衍浸淫官场也有十年,平时只是不爱吹好听的,一旦吹起来还是入木三分的,相老太爷被这一句话哄得飘飘然,竟然不生气了,继续呼噜噜喝茶。
他有自己思量。相老太爷曾在入阁拜仕,知道连士良担忧什么,说:经过此事,朝堂动荡,你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他怕你连累他一家老小。
本来辅国公求外放就是要避开权力漩涡,若是和相衍结亲,半条腿就拔不走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连士良是懂的。
相衍颔首:可惜孙儿心意已定。
相老太爷看着他冷淡的面容,忽然问:你一向清心寡欲,这么些年也不见院里有人,怎地忽然瞧上人家闺女了?
旁边的桌上点着檀香,香雾缭绕,相衍的面容并不十分清晰,他面容一松,仿佛想起什么美好的事,说:孙儿哪里知道。
怎么看上的已经忘了,反正是一定要娶的。
天色也不早了,相衍与老太爷下了一盘棋后就告退回到扶风楼,换了身简单衣裳。
观壁问:爷要出去?
相衍点点头,什么也没拿,人也没带跨出门去了。
第47章 小祖宗
年初的天气依旧很冷,安静的夜里没有下雪, 街道上空无一人, 只有偶尔一两声狗叫。
辅国公府的廊下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偌大的院子里空荡荡的,下人猫去屋里躲冷了, 只有当值巡夜的家仆来来回回。
相衍重活一辈子, 武学倒是没有精学, 稍稍修了点墙头君子的功夫, 很轻易地翻过高墙,直奔听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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