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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壁见他识趣,也客气地笑道:嬷嬷放心,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夫人正换衣裳,不会教嬷嬷为难的。
    杨嬷嬷这才忐忑地又等了两刻钟,相衍夫妻才姗姗来迟。
    连海深一跨进门,她就眼前一亮:来人一身正红绣牡丹衣裙,头上戴着一副彩鸾红宝石头面,腕上一双赤金镯子,生得真是国色天香,眉轻扫青黛,唇不点而朱,微微含着笑意,见她盯着,微微勾起粉唇:这位便是杨嬷嬷吧?
    杨嬷嬷回过神,忙行礼:奴婢叩见三少爷、三少夫人!
    相衍没说什么,连海深笑道:早起贪睡,让嬷嬷久等了。
    不敢不敢,奴婢也是刚来。杨嬷嬷心里也犯嘀咕,新媳妇嫁进门面对婆婆院里的掌事嬷嬷,哪个不是诚惶诚恐,像三少夫人这样老神在在的可真没见过。
    杨嬷嬷身后的婆子捧着放元帕的盒子,连海深脸一红,清咳了一嗓子:既然嬷嬷来了,咱们便一起去夫人院里罢。
    *
    三房一行到主院的时候,正经主子都还没来,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坐了一个方如意,她肚大如萝,这几日就要足月了。
    相桥梧退了连云浅的婚事后纳她做了个姨娘,她见相衍夫妻进来,帕子扬了扬,说:三弟妹来了?
    按说她只是妾室,没有三房正经夫人少爷站着她坐着的道理,方如意的帕子从硕大的肚子上拂过:嫂子身子重,大夫说起身都难,这礼先欠着。
    连海深为连云浅开罪过方如意,而她现在仗着身怀有孕倨傲无比,一双眼睛不老实地瞥她:三弟妹真是金贵,瞧瞧这穿的用的,我们真比不起。
    就说成亲,那连海深是八抬大轿抬进相家的,而她别说轿子了,还是肚子四五个月大才有了名分。
    方姨娘。连海深挂了个浅笑,说:论身份,我是正妻,你只是个妾,即使隔了一房,这礼若是我要受,你就算病重在床也得起来。
    方如意脸一僵,连海深说:论称谓,你是妾,与我称嫂子弟妹,日后二少夫人进门,她与我如何称谓呢?
    她的语气很平静,方如意知道理亏,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她只能扶着丫头的手艰难地起身,捧着肚子作势要给她行礼。
    相衍则在身后捡了张椅子,靠着喝茶了。
    方如意见她当真拦都不拦,只地咬牙做了全礼,起来的时候额头都汗津津的了:妾身方氏,拜见三少夫人。
    连海深满意地点点头:方姨娘规矩学得很好,采兰。
    采兰将准备好的见面礼塞给方如意的丫头,连海深说:一些小东西而已,姨娘收着。
    方如意这才被丫头扶下去。
    相家正堂摆着三张大座,背后立着一架刻花漏雕长案,长案上依次摆着一对花瓶和一双御赐的如意,而背后的墙上挂着先帝亲书赐下的lsquo;德字,彰显了这个家族主人颇受皇家宠信。
    方如意一走,堂上只剩下相衍夫妻,观壁走进来,小声说:爷、夫人,打听清楚了,北院早晨起来就不对劲,先是吐得厉害,现在又发起高热,人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的,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相衍:什么病?
    观壁犹豫:太医说是惊风了,不过属下看着不像,倒像是中蛊了。
    蛊?连海深睁大眼睛。
    观壁道:因为大少夫人晨起就急匆匆出城去了,若是寻常惊风,她两针就能扎好,哪里还需要太医来。
    小洛氏擅长蛊毒不假,可是没把握的东西也不能说就是蛊毒啊,更何况这些东西多在西南,长安怎么会有?
    多......在西南?
    安南府位于大梁国西南方向,是整个国家最西南的地方了,而连海深的舅舅,沈束河一家人可不就是安南来的。
    相衍一挑眉,随即失笑:古典记载lsquo;蛊多于端午日制之,乘其阳气极盛时以制药,你我初六成亲,他初七便病了。
    连海深咦了一声:这么说还是咱们成亲日子没挑好咯?
    相衍揉了揉眉心,并不在意的样子:该病病,该死死,与你我无干。
    因为家里嫡长子病了,她这奉茶都显得急匆匆的,相平夫妻只露了个脸就回去了,尤其是苏氏,几乎喝完茶立马起身就走,只有相老太爷还有闲心和连海深说两句话:你已经入了家门,以后便是一家人,亲和家中、约束院里是你的责任。
    连海深微微压着头,应道:是孙媳的义不容辞。
    相老太爷瞥了一眼相衍,声音压了压:老三年岁也不小了,望你二人能早日开枝散叶,府里重孙辈只有北院那小子,实在少了些。
    相佩生那孩子是个丫头生的,生下来后娘就被送走了,相桥梧那个是方如意怀的,毕竟是个姨娘,相老太爷这是想要一个嫡出的孩子。
    连海深点头:谢祖父教诲。
    还有你。相老太爷头一转,冲着相衍道:你从前是君之臣、民之官,是父母的儿子,如今是夫,日后更该忠君民,敬天地,孝父母,还更应该爱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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