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笑着收了钱,热情地介绍说:看您几位就是外地人,瞧见没有,两旁都点了快活楼的灯,就证明今年的花魁是快活楼的姑娘,现在柳浪街该点灯了,算算时辰也快开始了!您几位若是没有急事,去瞧瞧也无妨!
几人这才看见接到两旁的商铺门口都挂了一盏小灯,上面写着快活楼三字,另一面书着偌大的洛字。
应该是个姓氏,洛这个姓氏不算常见。小贩见几人还不是太懂的样子,说:不然您几位可以去前头看看,过一会儿花车就会从这里过去,没准还能看见今年的牡丹花魁洛雪姑娘。
那灯笼上的洛字应该指代的就是这位洛雪姑娘了。
你们看,那是不是快活楼的花车!
周围的百姓熙熙攘攘地往柳浪街涌去,街道两旁的商铺纷纷挂起彩灯,十分热闹,远处一辆三匹马的花车缓缓从人群里驶过。
那车上摆着大捧大捧怒放的牡丹,红的、粉的、白的,姹紫嫣红,随车还有几个衣着暴露、扭动着腰肢的姑娘,而花车中间跪坐着一个覆盖白色面纱的女人,她梳着飞仙髻,乌黑如藻的发间点缀着珍珠的小簪,只露出一双妩媚的眼睛,她缓缓扫过周围簇拥的人群,眼波流转。
咦?饶是几人没见过这场面也隐隐觉得不对,连海深问:她是......什么花魁?
相衍接过她手里的花灯,想把人的视线从那穿着暴露的姑娘身上转移开,说:与你何干?
我们去看看!连海深揪着相衍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
相衍皱着眉扫了一眼熙攘的人群,说:你从未接触过这些......
我就看看,不做什么!连海深抱着他的胳膊:走吧走吧!
相衍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推走了,两人跟着人群慢慢往柳浪街那里挪去。
宽阔的柳浪街上果然拦街搭起了巨大的花台,张灯结彩的,他们几乎是与花车上的女子同时到这里,台上一个掐着腰肢的妈妈捏着嗓子说:哎哟,快瞧瞧,咱们洛雪姑娘来了!
那被称作洛雪的姑娘被人扶着走到台上,莲步轻移到了台中央,几人才看清她身上薄薄的羽衣下几乎什么都没穿,一双修长的腿上蹬一双绣着白莲的绣鞋,又小又精致。
她手上戴着一双很奇怪的铃铛,抬起来叮叮当当作响。
那妈妈清了清嗓子,说:洛雪姑娘来了,咱们今年的花会就开始啦!
当一旁的大锣被敲响。
老少爷们也知道,咱们快落楼历年出的牡丹花魁可真不少,就拿去年的青巧姑娘说,她的初苞就竞拍了五百两银子!
人们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
五百两银子啊!
够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阔绰地吃用好几年了!
白天我们快落楼的洛雪姑娘已经夺得了今年洛阳城牡丹花魁的名头,老规矩,现在就开始竞拍,底价是二百两!
杜妈妈,也太贵了!去年青巧姑娘底价才五十两,洛雪姑娘难不成比青巧还漂亮?
就是,开口就要二百两,你们快活楼当真吃人啊!
什么金枝玉叶的初夜要价二百两啊!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讨论,站在前面的几个乡绅打扮的人高声道:洛雪姑娘既然来了,就把面纱摘了给我们瞧瞧呗!
就是啊,也免得哪位仁兄花了几百两,买回去一个丑八怪!
周围人讨论的话题越来越过分,相衍伸手掩住连海深的眼睛,低声说:不许看。
饶是连海深徒活两世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她小声说:虽说何不食肉糜,可是一个姑娘大庭广众被当做物品似的买来贩去,也着实让人唏嘘。
相衍扫了一眼台上的人,恰巧与洛雪对视了一眼,后者那双仿佛带着钩子的眉眼弯了弯,泄出一丝笑意。
他转过眼神,低声给她解释:你怎知她不是乐在其中?
杜妈妈甩着帕子,压了压场子:安静安静,今年的价钱是洛雪姑娘自己定下的,她为自己的身子压了一千两,若是无人竞价,她就有权力随意挑选一位当做今晚的入幕之宾。
没钱的爷们也别急嘛,没准咱们洛雪姑娘看中了你,也是艳福呢!
众人顿时顿悟了,洛雪这种姑娘和普通的花妓不同,她自己有一定身家,也可以选择自己想接的客人。
台上的洛雪抬手揭下脸上的面纱,面纱下的面容姣好精致,配上玲珑有致的身子,果然是个大美人!
我出三百两!我出三百两!台下立马有眼睛亮了的富绅,举着手快步上台,他生得白白胖胖,一双眼睛死死粘在洛雪身上,边掏银票边嘿嘿笑:洛雪姑娘果然生得漂亮!比青巧姑娘更值!
杜妈妈喜笑颜开:哎呀庞员外,原来是您老人家,来呀,快给庞员外看茶!
洛雪扫了他一眼,妩媚一笑,摇摇头:妈妈,我不做庞员外的生意。
庞员外那银票都要递进杜妈妈手里了,猛地抽了回去,脸上横肉一颤一颤的: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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