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年负责大宴, 便出现了这般的事,这必是有人明面上打她的脸,倘若无法将这背后的人捉出来,她便只能将这苦果自己往下咽。
为首的宫女按照年清芷的法子,慌张地检查了一遍荔枝树道:皇上、娘娘,这断裂的切口光滑顺畅,必是有人有意为之!
她颤着声音,奴才看管不力,罪无可恕。还请娘娘
让奴才戴罪立功,将这动手之人抓出来。
那宫女却是没有说完的机会,因为有一人从殿外走进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奴才见过皇上、娘娘,方才出了这事,奴才在外头不敢进来只敢默默听着。听到这断裂的切口是认为所致,奴才斗胆有一法子或许能揪出这动手之人,不知该讲不该讲。
那女子跪在地上,一身桃红旗装和绢花头饰衬得她姿容艳丽,脸上带着自信洋溢的神情。
年清芷认出那女子正是春菡,不由微拧了秀眉。
春菡究竟想做什么,她作为承乾宫的人,竟敢明面去帮永和宫的,她是不要命了吗。
而且,她眸光停留在春菡的衣着装饰上,平日里宫女是没资格穿这般鲜艳的服饰的,只有重大节日方才可以穿。
只是春菡今日也未免太花枝招展了,像是有心为之。
年清芷下意识地用余光瞥了一眼佟佳皇贵妃,原本她还能装出一副有些吃惊的神情,见着春菡站出来顿时那完美的面具有了一丝裂缝,微微沉了下去。
康熙瞧着那女子眼熟,却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他开口道:你既是有法子,讲便是了。若是真当找出罪魁祸首,朕必赏之。
感受到康熙的眸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春菡脸红了下,心中欣喜万分,总算这次风头盖住了年清芷,皇上也成功注意到了自己。
她一向觉得自己处处都比年清芷强,只是没有那个机遇罢了,如今有了这个机会,她怎么可能会错过!
春菡开口,将年清芷在配殿说的法子复述出来,回皇上的话,奴才听说这荔枝树汁液里头有一种特殊的成分,人虽难以察觉,但奴才会配一种药水,这药水无色无味,但一遇到这汁液就会变黑。只要将所有有嫌疑的人聚集在一起,再让她们将手放进那药水中,便自然就能测出来了。
药水自然是假的,那盒子里所谓的药水放的是颜料,动手之人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必定不敢将手放进药水里。
到时候看谁的手若是洁白无瑕,谁便是那作恶之人。
这法子诈得便是那作恶之人的做贼心虚。
跪在地上的永和宫宫女们听到春菡说的法子,顿时有些变了脸色。
这法子与清芷姑娘说的法子一模一样,春菡又是怎么知晓的?
年清芷更是紧锁了眉头,这法子是她交给那些宫女用来保命的,春菡不知道是在哪偷听了去,用别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立功的机会真当是自私又恶毒。
不过她看了眼佟佳皇贵妃的脸色,微抿了唇角。
春菡一心想着立功,却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依年清芷猜测,此事多半就是佟佳皇贵妃动的手脚,一来是为了打德妃的脸,二来是为了将皇上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到此事,无暇顾及到她。
春菡早便失去了佟佳的信任,此事她自是不知晓。
若真是佟佳皇贵妃动的手,又被春菡查了出来,这不是当众落了佟佳的脸吗?
佟佳又岂会给春菡好果子吃。
就算此事不是佟佳做的,春菡站出来帮她的死敌德妃,也是找死。
真当是愚不可及。
康熙看出春菡所说法子的门道,当即便应允了,让几个太监配合春菡去做那所谓的药水。
敬嫔也是看出了这门道,笑着侧头想跟安嫔说此事,却是见她在不停地攥着杯子轻抿着茶水,双眸动都不动地静静盯着茶杯里的茶水。
敬嫔心一沉,像是猜出了什么,轻轻唤了一声,绮卉。
啊?安嫔抬了下眸,又迅速地垂了下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怎、怎么了?
就那一瞬间,敬嫔却是看到她眼角泛着红。
她蹙紧了眉头,去握住了安嫔的手,我手有些冷,你给我暖暖。
随即又悄悄将手心翻了过来,示意安嫔用手指写在她的手心里。
安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将动手的宫女名字划在敬嫔手中。
此事是她私自派人动的手,只因想将皇上的注意力从年清芷身上转移走,甚至还能让德妃颜面扫地,自是一举两得。
她就是见不得年清芷好,就是嫉妒凭什么所有人都在帮年清芷,就连一向帮自己的敬嫔倒向了她。
就是怕佟佳和敬嫔阻止她,所以她连她们都瞒了下来。
本来这个计划天衣无缝,虽知道竟是冒出了个春菡说会配什么什劳子药水,安嫔才慌了神。
好在敬嫔愿意帮她,她眼圈不禁有些更红了。
敬嫔不动声色地缩回了手,没过一会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将手中的丝帕塞给她的贴身宫女,六月,我实在太冷了,回去拿个汤婆子。
得到敬嫔的暗示,六月忙是退了出去。
她们这儿的动静甚小,没人注意到敬嫔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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