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开始,除了康熙偶尔留他在宫中,胤禛几乎每日都睡在她屋里,每次也不做什么措施,一心指望着清芷能怀上个孩子。
眼见着大阿哥规定的日子越来越近,可年清芷连出房门都做不到,更别说从这里溜出去了。
没了法子年清芷求冬尽偷偷拿着年夫人之前送她的一对小兔子耳环送到年府求见年羹尧,冬尽每日瞧着主子受折磨也是直掉泪,被年清芷磨了几次才好不容易答应。
年羹尧瞧见冬尽拿着那对耳环便猜出来年清芷要找他,挑了个四阿哥不在的日子偷偷溜进了宅院里头。
他武功极高溜进来竟是连护院和侍卫都未发觉,他进来的时候年清芷正趴在书桌上睡觉。
年羹尧担心四阿哥随时回来,便很不怜香惜玉地直接将年清芷推醒,七月,你到底怎么惹四阿哥了,里里外外守得这么严,生怕你逃走一般。
年清芷瞧见是年羹尧,像是瞧见救星了一般眼神一亮,从书桌上站了起来,年公子,你终于来了,我有急事要出府。
你先告诉我,这究竟怎么回事?
年清芷垂下睫毛,我有苦衷,没法与你解释。只是四阿哥现在不让我走,可我却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年羹尧也是性情之人,直言道:七月姑娘,你若是不能给我个合适的理由,便恕在下无法帮你。你若是因为犯了什么事被关在这,在下若是帮你逃脱,不就成共犯了。
年羹尧见年清芷始终不答,便作势要走,她忙是急了,年羹尧是她最后一根稻草。
她忙是伸手拉住年羹尧的袖口,却是手一抬她疼得轻抽了一口气来。
年羹尧察觉出不对,蹙眉道:你怎么了?
年清芷默不作声地将袖口往上拉,露出青紫一片的手臂来。
年羹尧抽了一口气,惊讶道:你做了什么事?是四阿哥打的吗!
年清芷无奈地瞪了年羹尧一眼,他没打我。
年羹尧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染上两团红晕,颇为尴尬地扭过头咳嗽了一声,原来你是四阿哥的女人。
他顿了顿发挥了自己强大的想象力,有些恍然,诶?难道四阿哥强抢民家妇女吗这是!可上次见你,你还出入自由的很。
年羹尧摸了下脑袋,可是四阿哥不像这种人啊。
我与他是你情我愿,并非他强迫,只是我如今后悔了,他不让我离去而已。年清芷将袖口放下来,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今日必须要出去,还请年公子成全。
年羹尧迟疑了良久,最后还是答应了年清芷的请求,她留下了一封书信。
自此那天是她在这个宅院里最后一天。
***
年清芷后来才知晓胤褆打得什么主意,他看透太子不娶妻的原因是她,便特地当着太子的面将她又献给了康熙。
她的重新出现成功激化了康熙与太子的矛盾,太子长跪在院里一夜只求康熙将年清芷赐给他。
康熙本就不满意太子年过弱冠第一次逆他的意,竟是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拒绝迎娶他亲自挑选的太子妃。
父子大吵了一架,康熙对太子失望倒是应承了胤褆的意。
胤褆的算盘打得作响,却是临到了又被年清芷坑了一把。
在皇陵守陵的宫女皆需保持童女之身,进入皇陵之前手臂上都需点上守宫纱,年清芷自然也需要点,可那守宫砂早在那天逃跑的夜里因为胤禛消失了。
为了骗得胤褆相信,年清芷又重新用颜料在自己胳膊上点上守宫砂,又在入宫时特地擦掉。
年清芷出现的第一天,康熙便发现了守宫砂的消失当即暴怒,不仅是生气她的欺君更是气她竟然顶着守陵抄经宫女的名号与别的男人有染。
在康熙的逼问下,年清芷终于被迫说出她的奸\\夫便是胤褆,她有那个自信,康熙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将此事拿到明面上问胤褆。
年清芷本就没有几天好活头了,句句是往康熙的怒点上撞,说自己心中只有胤褆一人,便是被他当成棋子献给别的男人,也是无怨无悔,只求一死。
年清芷本就是胤褆献上来的,她说谎又一向自然无比,康熙半信半疑派人去查,果然发现年清芷在胤褆的院子里逗留了有半月有余。
康熙恼怒胤褆的所作所为,又隐隐知晓胤褆特地当着太子的面献年清芷的原因,可又不能将生气的原因拿到明面上,直接一个圣旨将他打发到噶尔丹的战场上,眼不见心不烦。
胤褆小聪明不少,察言观色的能力确实相比较弱了些,还以为是个好差事屁颠屁颠地便奔赴了战场。
年清芷被秘密打发去了掖庭,日日夜夜为宫中的嫔妃洗衣服,这宫中再无年清芷,只多了个掖庭的浣衣宫女七月。
自三十年出宫前去清东陵守陵,年清芷再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回到紫禁城,她看着冗长的甬道苦笑地抿了下嘴角,兜兜转转她竟是又回了这里。
似乎是命中注定一般,她来的时候在紫禁城里,走的时候也该是在这紫禁城里。
这般倒也好,这紫禁城里还有人欠念慈姑姑一条性命,如今她来拿了。
最后一次见到胤禛是隔年的初冬,她双手浸泡在冰凉的水中坐在庭院中麻木地搓着衣服,天还下着小雪他披着一袭白色狐裘大氅,与雪几乎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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