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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鸢坐在首座,和沈知弥并排坐着。
    沈知弥出身皇室,年幼就成了九五之尊,还从未徒步走过这么久,甚至他连宫里都没走遍。这会儿他面上是掩不住疲惫。
    孙鸢扬声官方地说了几句话,使臣开始放松下来用饭之后,这才偏过头关切地道:弥儿,你现在如何?坚持得住吗?
    这是孙鸢从今早上起第一次来得及顾上他问候一句,于是沈知弥很快就恢复了精神,说道:母后放心,弥儿坚持得住。
    那就好,弥儿坚持不住一定要说出来。孙鸢放下心,嘱咐道,即使你是皇上,但年纪还小,可以不用勉强和我们一起步行。
    母后放心。沈知弥颇为懂事地点头。
    孙鸢回过头,举起酒杯朗声说道:各位,哀家就在此以茶代酒,代替皇上敬你们一杯。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宫人将各位使臣的酒杯倒满,使臣这才举起酒杯隔着虚空和孙鸢碰了杯,开头道谢,昂头喝完了酒液。
    孙鸢收回举着的手,低垂着眼正要送到唇边,却看到了杯中的倒影。
    倒影中有个人正穿着一身黑衣蒙着面,抓着房梁,发狠的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下方!
    孙鸢一顿,喝掉了杯里的水。手腕一使力,小巧的酒杯被极大的力道抛向上空,破开空气,瞬间正中蒙面人的眉心:护驾,保护皇上!
    ☆、第十三章
    酒杯破开空气直击中蒙面人的额心,瞬间响起沉闷撞击头骨的声音。
    蒙面人吃痛,就像有一根尖细的银针穿透了他整个脑袋,脑袋里浆糊似地搅作一团,头昏脑找眼冒金花。
    带刀侍卫听见孙鸢的呵斥声,几乎是立即就拔刀护在了沈知弥、孙鸢和各使者的身边,做出防御和攻击的动作。
    孙鸢推开身前侍卫,躲过他的刀,正要飞身上去,门口却有一道白影推开紧密的侍卫,提着剑一步步走了进来。
    侍卫正要呵斥,却看清了闯入的人,即将脱口而出的几个字被识相的咽了下去。
    是端和亲王沈廉。
    沈廉换上了一身素净的白衫,衣襟和袖口细细压着金线,与平日的穿衣风格大不同。他进门快步走了几步,而后飞身跃起,剑指刺客,将他从房梁上挑了下来!
    在电光火石之间,刺客缓过了那阵头晕目眩,在半空中抱着腿翻滚一圈,落地时单膝着地,手中短剑撑在地上。
    孙鸢将刀丢回侍卫怀中,道:王爷来得真是巧了。语气冷漠态度疏离,让沈廉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以一种堪称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孙鸢。
    沈廉道:不巧。
    他往后退了一步,让侍卫将刺客架起来,刀放在他的脖子上。
    侍卫长黄鸿向前一步,将刺客脸上的黑布扯了下来。
    一张平庸的、毫无特色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孙鸢冷声道:带下去。
    侍卫长带头将刺客押了下去,其余侍卫也随着出去了。很快,兴莱殿的气氛就松缓了下来。
    虽然这个刺客武艺不高,连一招也没使出来就被捉住了,但是这些人的心里还是惊了一下。
    毕竟谁也无法在危及生命面前面不改色。
    孙鸢招来秋景,道:带王爷入座。
    喏。
    各位受惊了。孙鸢扬声道,语气中带着些微的歉意,脸上仍旧古井无波,这事儿是哀家身边的侍卫不够谨慎,这才让刺客钻了空子。
    诸位请放心,哀家会查明幕后主使,给各位一个交代。
    这话当然是说给他们听的,不论缙朝会不会查出幕后主使,只要不是与他们相关,他们估计不会再听到这个消息了。
    各位使者深知这个道理。
    兴莱殿又恢复了之前的气氛。
    孙鸢去看沈知弥,却见他脸色不变,正常得很。
    皇统血脉,哪个不是经过无数次刺杀后才长大的,更何况沈知弥还是缙朝先皇留下来的唯一血脉。
    如今沈廉是他的太傅,想必用不了多久,沈知弥就有自保能力了。
    对于沈廉的功底,孙鸢还是能够放心得下的。
    毕竟沈廉曾孤身一人闯入敌军阵营,取得对方将军的首级凯旋。
    沈廉却并没有随秋景走,他仍旧站在孙鸢身旁,低声道:提防张乘和陈斌。
    孙鸢背脊挺得笔直,听见这句话上身一僵。
    张乘和陈斌?
    他知道了?
    孙鸢小弧度地偏过头,看见沈廉眼神柔和地望着她,又转了回去。
    这沈廉真是奇怪,明明是恨不得要杀了她,现在还硬逼着自己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真是苦了他了。
    啧。
    沈廉不知道自己重生的事被发现了,顺带还被孙鸢误会了一波,还以为是孙鸢莫名与他比之前更生疏起来是因为他昨晚为了刺激她故意喝下夏争送上来的酒。
    阿鸢还是这么关心他。沈廉心里有些沾沾自喜。
    夏争的酒有问题。
    当这杯酒还没沾到沈廉嘴皮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但是如果不喝下,谁知道这夏争用激将法激他上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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