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廉看着黑白交错的棋盘:辛喜受命照顾皇上,皇上出这么大的事,自然该得到惩戒,免得其余宫人有样学样,乱了规矩。
闻言,卿榆眉头轻轻皱了皱:沈廉怎么话里话外都在维护太后?他也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吧?太后和沈廉很熟吗?
沈廉也察觉到自己话里对孙鸢的维护,没再说话,两人沉默地下了会儿棋。
你输了。卿榆落下最后一子,轻挑眉道。
不下了。沈廉将黑子丢回棋罐,赶人道,你快回去罢,本王也该休息了。
输了就赶人?卿榆打趣道,你是不是玩不起?嗯?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他还是起了身,随性伸了个懒腰,毫不顾及形象:我也累了,王爷早点休息罢。
今夜连月亮也没有,庭院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下人早就被打发下去了,所以沈廉和卿榆出来的时候,连一个照明的人也没有。
卿榆站在屋檐下,盯着黑压压的天上,突然出声:我要成亲了。
成亲?沈廉略微有些诧异,卿榆一直流连花丛,上辈子也从未听说过他成亲的消息,昨儿你还在念着蔓蔓,今晚你就说你要成亲了?是谁家的千金?
蔓蔓?我提起过她?卿榆侧过头问道,然后又偏回来看着漆黑的庭院,说:也不是哪家的千金,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果然是那个天性凉薄的花花公子。
提过。沈廉道,恭喜。
既然不是官家或者商贾之女,那就不是他爹娘给他安排的婚事,说不定卿榆是真喜欢那个女子。
什么时候成亲?
我娘还在挑黄道吉日。卿榆皱了皱眉,还没定下来。
先不提这个,卿榆道,今晚宫里发生的事太蹊跷了,王爷进宫的时候要多加小心。
这倒是和他想一块儿去了。
沈廉双手抱在胸前,淡然道:这段时间大缙来了不少使臣,京城里也是鱼龙混杂,宫里偶尔出现几个漏网之鱼实数正常。
夏争居心叵测,但夏羣也即将抵达京城。沈廉继续道,这个不听话的弟弟还是得由他哥哥出手教训。
卿榆反应过来,他接话道:咱们大缙出手总归会引起两国的战乱。若是夏羣动的手,无论他是否死在大缙,那也与咱们无关了。
正是。沈廉双手背在身后,挺拔的身姿逆着光,绷紧了下颔,面部线条更加冷硬。
卿榆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沈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这么久以来皇上还是第一次出这么大的事,宫里那些人已经陷入了恐慌。沈廉心道,这件事并不难猜测。
沈廉派到宫里的暗卫既要躲避宫里的暗卫,又要避免被孙鸢和她身边的春岚、秋景发现,所以事情发生时,就算他近在眼前也无法避免沈知弥摔倒。
正是懂得这一点,方才沈廉才没有责怪心惊胆战来汇报情况的暗卫。
当辛喜意识到底下躺着的是谁之后,脑袋嗡的一声懵了。
偏偏这时蛇毒从小腿的伤口顺着血液扩散到了她的下|身,两条腿上的神经像是突然被麻|痹了似的,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辛喜双手发抖摸了摸沈知弥其他地方,幸好没有其它伤口。
但无论辛喜怎么唤他,沈知弥仍旧没有一丝反应。
此刻辛喜也不能挪动了,连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卸了似的,更别说喊人过来了。无奈之下,她只能期望周围有巡逻的侍卫经过。
幸好这些时日宫里加派了侍卫巡逻,在辛喜快要陷入昏迷的时候,他们被侍卫发现了。
这队侍卫手忙脚乱地将皇上和大宫女辛喜送回长乐宫,又派人赶往淑房殿传消息。
孙鸢并未睡下,当侍卫不顾春岚和秋景阻拦闯进淑房殿的时候,只是轻微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侍卫一进门就跪在屏风前,顾不得行礼:娘娘,皇上晕过去了!
什么?孙鸢快步绕过屏风走出内室,眉间的沟壑更深了些,脸色冷下来。她冷静地说:去长乐宫。
沈知弥出了事,孙鸢一刻也不敢耽搁。
虽然说孙鸢和沈知弥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但到底沈知弥也缠着她叫了她母后这么久,多少也有点感情,所以她面上再冷静。这时心里也添了份急切和焦急。
孙鸢和两个侍女是习武之人,侍卫只是平常的侍卫,竟赶不上她们的脚程,只得小跑地跟着她们。
孙鸢本想询问沈知弥出事的前因后果,看到那个侍卫气喘吁吁的模样之后,皱了皱眉,只得作罢。
长乐宫和淑房殿隔得远,孙鸢一行人却没用多长时间就赶到了这里。
与此同时太医几乎是被侍卫拖着领子匆匆忙忙从另一边赶过来的,衰老羸弱的身体被折腾得够呛。
太医挣脱开侍卫铁钳似的手,理了理袖子拱手道:微臣
不必多礼。孙鸢打断道,快进去看看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