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张韶觉得很温暖,天然就想亲近。
张韶正想得出神,忽地听见了刘主事的声音,却是已经诊完了脉,在跟罗氏谈论病情,张韶连忙踱进厅中听候吩咐,果然听见罗氏说道:“张大人进来说话吧。”
张韶低着头走进屏风里,目光并不敢四下张望,只向着罗氏深深一揖,道:“晚生在。”
罗氏指指他,含笑向刘主事说道:“这位张大人乃是工部的,他母亲腰身不好,已经卧床不起大半年了,年前就在刘主事那里排了号,想请刘主事帮着看看,只是刘主事事情忙,一时半会儿排不到他,我想着今日辰光还早,要是刘主事方便的话,能不能移步到他家,帮他母亲看一看?”
刘主事脸上有些为难,陪笑说道:“非是下官不肯,只是怀山长公主约了半个时辰后给她请平安脉,只怕时间上有些来不及。”
张韶心里一阵失望,然而的确是时间太紧,也不能勉强,正要道谢时,又听罗氏说道:“这个倒不妨事,张大人家中离我家乘车大约是两刻钟,刘主事要么先去看一眼,对病人的情形有个大致的了解,即便不诊脉也没什么,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
她心里想的是,经验老到的大夫只看一眼摸一下脉,差不多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再说只要这次搭上了话,以后再约时间也方便许多,无论如何这第一次,都得尽力让张母看得上。
顾惜惜心眼儿活,眼看刘主事正在犹豫,却没有十分拒绝,连忙道:“娘,我这就吩咐套车送刘主事和张大人过去,肯定来得及。”
不等刘主事开口,她便扬声叫了丫鬟,道:“让车房把最好的车子套上,送刘主事去张大人家里!”
事到如今,刘主事也只好笑着说道:“那好,下官就过去一趟看看,实在赶不及的话,再与张大人另约时间吧。”
张韶喜出望外,连忙向着刘主事行礼,口中说道:“下官谢过刘大人!”
又向着罗氏作了一揖,连顾惜惜和李妙英都是一揖,道:“夫人和姑娘援手之恩,张韶没齿不忘!”
顾惜惜侧了身不受他的礼,道:“张大人不要多礼了,刘主事时间紧张,你还是快些请他去给令堂看看吧!”
张韶走后,李妙英咯咯一笑,学着他的模样向顾惜惜打了一躬,道:“姑娘援手之恩,张韶没齿难忘!”
顾惜惜嗤的一笑,抬手揉揉她的头发,道:“免礼免礼。”
罗氏在边上看她们玩闹,笑着说道:“好了,张韶是个孝子,为了母亲给你们做个揖也不算什么,你们就不要取笑他了。”
“倒不是取笑他,就是觉得他跟京里那些人都不大一样,”顾惜惜笑道,“模样看着像个潇洒的人物,说话行事又老气横秋的,也不知道读书人是不是都这样。”
“那可不一定,”李妙英道,“罗家表哥也是读书人,我看着他就跟我弟差不多。”
她一提罗光世,罗氏倒是担心起来,晋阳大长公主早就说过要暗地里收拾怀山长公主,如今泰安长公主也插进来一脚,不知道她们此时商议得如何了?
晋阳大长公主府中。
泰安长公主低声道:“……她自己府中也是一团糟污,我听说她大儿子梁牧,根本不像外头说的那样正经,最是个好色的。”
晋阳大长公主淡淡一笑,道:“梁牧是出了名的名士贤人,就算是好色,也不能把名声传出去。”
怀山长公主府中的丑闻,晋阳大长公主连日里查访,早就查得一清二楚。
怀山长公主的大儿子梁牧,早先拜在国中有名的大儒朱安世门下攻读,只是几番科考都名落孙山,眼见走科举之路没什么希望,梁牧便改走了名士贤人的路子,一力标榜自己不爱功名,只想读书明理,这些年怀山长公主到处给他铺路,如今在京中也是小有名气的贤士。
但鄙薄功名的贤士自然不能好色,所以梁牧除了正妻之外,一个妾侍通房都没有,就连身边使唤的,也都是僮仆小厮,可他偏又是个最好色的,这样清心寡欲的日子如何过得?每每都要生事,就连他夫人的陪嫁丫头,前些日子都被他强逼着上了手,夫妻两个为此吵闹了几次,如今梁牧连夫人的房门都不肯进,只在外头胡缠。
怀山长公主眼看着闹得不像,便弄了些年轻美貌的丫鬟在自己屋里,名义上说是伺候她和驸马,其实却都是供梁牧玩乐,梁牧的夫人看公公婆婆不肯给自己主持公道,心中越发气苦,几次闹着要回娘家,偏被怀山长公主扣下了,死活不让她回。
晋阳大长公主心里想着,低声说道:“我听说梁牧为着女色,最近跟他夫人闹得很凶,怀山把儿媳妇关在府中不准回娘家,就连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也都看管得严实,不准透出去一丁点风声。”
“竟有这事?”泰安长公主笑了起来,“那可真是天要亡他!梁牧的夫人不是礼部黄侍郎的女儿吗?我跟她娘最熟,等我去跟她说说这事!”
晋阳大长公主点头道:“我原本想让光世他娘去透个信,既然你跟黄夫人相熟retyuvbng,那就更妥当了。”
泰安长公主轻哼一声,道:“怀山天天鼻孔朝天,看谁都觉得不如她,我当她脚底多干净呢,原来也是两脚泥!如今梁茜被放出来了,她想热闹宣扬,姑妈,咱们索性就让她更热闹宣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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