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打岔,足足又忙了大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魏谦惦记着顾惜惜,正要赶过去时,一个宫女急急慌慌地跑过来道:“魏统领,又发现野猫了!”
农庄里。
顾惜惜在灯下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魏谦回来,便知道他脱不开身,独自梳洗了睡下,刚刚朦胧睡着,忽听外间值夜的三元叫了一声,但很快就止住了,周遭又恢复了平静。
但这短促的一声叫,已经惊醒了顾惜惜,正要起身时,忽地嗅到一股子怪异的香味。
迷香。顾惜惜一个激灵,连忙从枕头底下摸出蜡丸塞住了鼻子,不多时就听见窸窸窣窣,似乎有什么人摸了进来,跟着噗一声,床头点着的蜡烛熄灭了。
黑暗中,一阵陌生的脚步声悄悄往床边过来,顾惜惜不动声色地取出随身带着的匕首,拔下了刀鞘,跟着无声地翻了个身,把脸朝向帐子的方向。
屋里一片漆黑,只能模糊看见两个人影,顾惜惜握紧了匕首,轻轻敲了两下床帮。
呼一下,帐子被撩开了,扑鼻一股子汗臭味,跟着一只手向她身上摸过来,顾惜惜一刀扎过去,立刻翻身坐起,晃亮了火折子。
耳边传来一声压抑的叫声,刚刚的男人被她扎到了手,捂着手直跳,另一个男人目瞪口呆,全不明白为什么她还醒着。
顾惜惜冷冷问道:“谁指使你们的?郁金,还是梁茜?”
就在此时,外间传来一阵叫嚷抓贼的声音,两个男人脸色一变,立刻要上前抓她,床底下突然钻出几个女护卫,一刀一个,将他们砍翻在地。
一阵急促的就脚步响,四喜提着裙子跑进来,道:“姑娘,郁金偷偷开门放贼人进来,被当场抓住!”
顾惜惜还没来得及说话,通一声,门被踢开了,魏谦一阵风地闯进来,一把抱住了她:“惜惜,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惜惜从他怀里钻出来,“我早有准备。”
那天她命郁金另外换个下处,郁金没有辩驳,很快便照办了,但顾惜惜却一直提防着,随身带了兵刃,又命女护卫片刻不离地跟着,全神戒备。
魏谦今晚没回来,顾惜惜心里一直觉得不安,就才让女护卫藏在屋里守着,果然便出了事。
魏谦紧张地打量着她,她神色自若,甚至嘴边还噙着笑,似乎根本没当回事retyuvbng,可他害怕的紧,也愧疚的厉害,他本该一直守着她的,结果却让她一个人面对凶险!
那两个男人倒在地上,脚腕被女护卫砍伤了,鲜血直流,魏谦上前一步,一脚一个,重重踢在他们的伤口上,冷冷问道:“你们是谁?谁指使你们来的?”
那两个男人惨叫着,上气不接下气地答道:“老爷饶命,我是良民啊!有人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到这屋里睡一夜,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睡一夜。魏谦脸色一变,腰间弯刀瞬间出鞘,银光闪过,惨叫声戛然而止,两个男人顿时气绝身亡。
鲜血溅出的一刹那,顾惜惜惊呼一声,随即,眼睛被魏谦捂住了。
他将她拥在怀里,声音涩的很,慢慢地在她耳边说道:“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顾惜惜原本惊慌恐惧的一颗心,慢慢安定下来,伸臂搂住了他的腰。
“大统领,”江复生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这两个是附近村子里的无赖,是梁茜让人找的,他们摸进来时,郭盛引开了外院的护卫。”
“人都拿住了吗?”魏谦没有回头,沉声问道。
“押在耳房中,等大统领处置。”江复生道。
魏谦抚着顾惜惜的背,柔声道:“惜惜,我过去一趟。”
“退思,”顾惜惜握紧他的手,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陛下跟你情分不同,你不要由着性子来,给陛下留点余地。”
魏谦心中一凛,原本隐隐约约的猜测,顿时洞若观火。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行宫中。
明浮玉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忽地扑通一声闷响,什么东西砸到了床上。
明浮玉猛然惊醒,脱口问道:“谁?”
光线一亮,魏谦拿着烛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映出倒在床边的三具尸体,一个是郭盛,一个是梁茜,还有一个是郁金。
明浮玉瞬间明白了,心惊肉跳。
郭盛是她在润州时就安插在影卫中的心腹,当她知道梁茜想要暗算顾惜惜时,便让郭盛暗中相助,否则以梁茜的本事,那两个无赖根本进不了顾惜惜的房间。
可到底还是,徒劳无功。
明浮玉定定神,道:“魏谦,深夜闯进本宫的寝室,你可知罪?”
魏谦强压着心头的杀意,冷冷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明浮玉突然不甘心到了极点,到这个地步,他竟然还是没有一句话要跟她说?她抬高了声音,怒道:“你站住!”
铮一声,一把短刀向她飞过来,明浮玉惊呼一声,眼看要躲不开,那把刀却突地落下,扎进了床头的栏杆上,魏谦声音清冷:“若有下次,我让你死无全尸!”
声音未落,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明浮玉怔怔地坐了半晌,抬高声音道:“来人!”
第二天一早,队伍照旧往帝陵出发,一切都平静无波,唯独傍晚时怀山长公主府的车马被草窝里的山鸡惊到,马匹失控冲下山崖,梁茜身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