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容如此明媚,像冰封千里的冰原,在一刹那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她笑得像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了。
迟聿低笑出声,撑坐起来,展臂将她搂入怀里,偏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笑道:就值得这般开心?
她抱着猫儿,不好躲他,被他亲了个实打实的。
商姒顿了顿,岔开话头,世子为什么把我抱到床上来了?还捎带了一只猫。
迟聿淡淡一笑,手指勾过她的长发,不许我动,却连抱着睡也不可以?
世子要抱我岂敢反抗?她不禁顶撞。
他淡笑,嗓音沉沉响在耳畔,指不定哪天就要了你的身子。
她蓦地仰头望着他,抿唇道:世子不怀疑我了?
不需要怀疑。
也是,她无论是谁,于他都毫无威胁可言。
商姒抚了抚猫儿,稍稍安下了心来。
她陪着迟聿用了晚膳,端上晚膳的宫人频频悄悄打量着商姒,商姒却有些不解,待到吃完了晚膳,迟聿不知去做什么了,商姒独自在殿外四处晃悠着,走到一个频频瞧她的宫女面前,好奇地问道:你们看我作甚?
那宫女脸颊微红,不好回答,商姒又凑近了问:公主问话,你敢不答?
她的语气并不严厉冰冷,那小宫女往后挪了一步,期期艾艾道:那日世子将殿下抱回来,所有人都瞧见了。
所以,大家都在议论着,公主有多好看。
商姒挑眉。
那小宫女仿佛被她晃花了眼,眨了眨眼睛,小声笑道:奴婢也觉得公主好看。
商姒忍俊不禁,凑过去道:就因为好看?
是呀。小宫女渐渐放松了下来,笑嘻嘻道:他们都说,公主和陛下长得像呢。奴婢没有见过陛下,却知道陛下生得极其俊美,是名满天下的那种好看,不知有多少人都悄悄想着一窥真容这话说来冒犯,公主恕罪,奴婢只是觉得,公主想必是好看到连女子见了也害羞的。
这话太夸张了。
商姒心底好笑,没有再逗弄那小宫女,谁知那小宫女说着说着,又扯到那日的姣月身上去,他们私底下还传着,姣月就是因为思念陛下太过,才将公主错认成了陛下,而世子因为姣月多瞧了您一眼,便发怒要杀人呢。
商姒脸色遽然大变,你说什么?
那小宫女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不安地抓了抓衣摆,公、公主奴婢方才说
世子要杀姣月?商姒冷不丁问道。
那小宫女惶然点头,商姒已经转身,飞快地跑了开去。
商姒一路轻车熟路地跑到内廷司,门口太监远远见一个华服女子跑来,还未看清来人,瞧见那衣裳规格,满头发饰,已经暗暗警觉,连忙带笑迎了上去,谄媚笑道:这位贵人话还未曾说完,商姒劈头便道:我是公主商姒,前来寻人。
那人心底猛跳,他这几日自然对商姒之名如雷贯耳,连忙将腰弯得更下去,笑道:奴才参见公主,不知公主要找的是何人?
商姒看了他一眼,我找姣月。
那太监又笑,眼角皱纹叠起,姣月是世子的人送来的,说是要打五十大板,此刻正在行刑,公主还是来晚了一步哎哟喂,公主!
他话还没说完,商姒兀自从他身边掠了过去,直接快步进去找人。
那太监连忙去拦,却又不敢碰商姒,谁知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公主到底惹不惹得起?商姒一路畅通无阻,那太监抹着额上冷汗,急急对一边的小内侍们吩咐道:快快去上报,公主执意闯入,这事我管不了了!
内廷司一阵鸡飞狗跳,商姒浑然不觉得自己闹腾出了麻烦,四处走来走去,始终没有找到姣月的踪迹。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那太监,冷冷道:带路。
内廷司身处的一间刑房内,姣月伏在长凳上,意识已经朦胧不清。
她混混沌沌想起自己是要被打五十大板的,不禁觉得悲哀,又想起昨夜,那个冷峻的少年站在她面前,拿折扇勾了勾她的下巴,问道:你就是姣月?
姣月惶恐不安,行礼道:奴婢姣月,见过将军。
那少年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分明才十七岁,眼神却让她背脊发凉。少年一扬折扇,随意坐了下来,好整以暇道:你之前贴身伺候天子,想必与天子十分熟悉?
姣月小声答道:陛下待奴婢很好,奴婢永远也忘不了。
少年微微一笑,拿出一幅画来,展开问她,天子可是长得这副模样?
那画上,分明是个美人。
少女的美貌世所罕见,她的眉眼令人印象深刻。
姣月只消一眼,便被死死钉在原地。
少年拿着画像,逼近了她,笑意森凉,看来你侍奉这么久,还不知道天子是个女人?
姣月不住地摇头,唇微微嗡动,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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