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时,她正蜷缩在迟聿的怀中,他紧紧抱着她,手臂放在她的腰肢上,双眸紧紧阖着,商姒动了动,就着昏暗光线看了看他的睡颜。
他睡着的时候,一对睫毛卷曲而长,衬得平素稍显威严的面容带了两份恬静安然,鼻梁俊挺,眼窝稍深,棱角分明,不笑时自然流露三分冷肃,可见此人平素,又是如何给人以威压,如何震慑三军。
她目光下移,落于他的唇上。
唇很薄,据说这是薄情的象征。
可他哪里薄情?
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第一次见她,就对她各种引诱威胁,还口口声声说喜欢她?
为什么这人对她这么好呢?
商姒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悄悄把他的手臂从自己腰上拿下来,撑手想坐起,却发现自己的衣裳被他压着了。
她伸手去拽,拽不动。
她皱眉,又猛地一使劲儿,却见迟聿皱了皱眉,快醒了的样子,忙又停手,隔了一小会儿,又悄悄地推他,把手伸到他身下,慢慢探手去抓。
手越探越深,不知不觉地就摸到了他的小腹侧面,他那处肌肉非常紧实,摸着手感不错。
还差一点点
商姒憋着一口气,又继续拽,另一只手推着他的肚子,想要让他让开些,又不敢太过使劲儿。
手腕忽然一紧。
商姒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上头传来男人有些低沉喑哑的声音,做什么?
她此刻正趴在他的小腹前,探头探脑,鬼鬼祟祟,一只手拽着自己的衣角,另一只手却大喇喇地摸着他的小腹
像个如狼似虎的色胚。
商姒:
迟聿的眼神慢慢聚焦,睡意全然褪去,因为刚刚睡醒,一对黑眸不若平时锋锐,被一圈密密的睫毛衬着,含有一丝湿润的软意,他这般不含情绪地看着她,偏生看的她心头一软。
她小声道:你压着我衣服了。
迟聿低眸看了看,这才后知后觉地坐起身来,她立刻重获自由,腾地坐了起来,就要往床下跑,迟聿眼疾手快,把小姑娘拦腰往后一抱,贴着她颈侧道:跑什么?才睡醒了就要跑?你若不把我闹醒,是不是我醒来之后,便瞧不着你人了?
他温热的气息挠得她脖颈发痒。
偏生此人现在嗓子有点哑,这般贴着她耳廓说话,低沉的尾音震着她的耳膜,十分撩人。
商姒耳根渐红,身子在他怀中扭了扭,放开我。
他笑,放开你?他一蹭她的侧脸,放开你,你不跑么?
她无奈,不跑了。
说不跑就不跑,迟聿放开她,她果真乖乖坐在他怀里,低下了头去。
从他的角度看,她发丝乱蓬蓬的,是床笫之间蹭乱的。她生得漂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她的脸都格外让他心生怜意。
迟聿捏着她下巴,让她抬头,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现在看着你,我忽然在想,之前是不是做错了。
她眨了眨眼睛,好奇问道:什么?
不该扶你重新为帝的。他眸带笑意,慢慢道。
商姒浑身一僵。
这般美人,适合金屋藏娇,若只有我一人可以看见你,该有多好。迟聿松开她的下巴,抬手替她理好头发,轻轻拍她发顶,看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失笑道:乐儿,我随口说,你紧张什么?左右也扶你登位了,知道你不乐意被人藏着掖着。
她垂下眼去,放松地依偎在他怀中。
他把玩着她的柔荑,沉吟道:等扫除诸侯,一切障碍都清除,我便娶你为妻。
她问道:那时,你便会取代我吧?
你可愿意为帝?
她沉默。
确实不愿,可他取代她,说的容易,实则意味着改朝换代,大晔亡国。
她不是真正的商述。
她那一对父母对她也毫无恩情可言,商氏皇族于她,更无一丝感情。
朝代变更是天下大势,大晔气数已尽。
尽管有如此多的原因,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坦然把江山拱手让人。
商姒不知道。
迟聿缓缓道:你若愿意,我便摄政助你,将来我们的孩子一样为帝。
她霍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竟然肯让步。
你若不愿。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沉声道:那便我为帝,你为后。天下无人胆敢置喙分毫。
他每个字都万分稳笃,一字一句都分量十足。
把选择抛于她面前,让她来选。
商姒的仿佛听到了身体里的声音
砰。
砰。
心潮刹那间疯狂奔涌,牵动长久不曾动摇那根弦,仿佛有一股热浪,直冲上脑仁。
商姒忽然又开始头痛。
她慌忙偏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忍着那轻微钝痛,轻轻道:我一直疑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也许你是我上辈子求而不得的人,所以今生今世,我才放不开你。迟聿语气戏谑,看她动作这般亲昵,以为她是被感动了,此刻正黏腻着自己,心情大好道:怎么?感动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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