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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来不苟言笑的迟聿,便被她这一句话逗笑了。
    再后来,他频频过来找她,次数多得身边的内侍都忍不住开始提醒,迟聿素来理性,便也开始思考自己对着少年是何感情,自古以来不是没有断袖的帝王,他也不介意身边多一个人,但是这等要求迟迟不忍说出口来,怕他与她的表面上和谐,就此彻底毁灭。
    但终于那一夜,他说出了口,也与她彻底地撕破脸。
    问他为何喜欢她?迟聿也不知道,只沉吟道:喜欢你,没有理由,若将你的一切加注到旁人身上,我却对旁人半点兴趣都没有。
    与你在一起,就忍不住想与你更亲密些。
    他这一句无心的话,好像突然踩到了商姒的尾巴,她一下子炸毛,整个人挣脱了他,从床上跳了下来,赤脚站在地上,猛地拔下发间的钗子。
    钗尾尖锐,她握紧钗头,指着他的眉心,道:日后不许随意动我。
    他眉梢微挑,扫了一眼那钗子,丝毫不曾放在眼里。
    千军万马在跟前都未伤他分毫,一把钗子?
    她也察觉了,立刻将手腕一转,将钗尾对准自己的脖颈,冷冷道: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迟聿终于变了脸色,怒气冲冲道:我动你,与死相比,你宁可去死?
    商姒说:我再说一遍,不许动我。
    她威胁道:你现在就答应我,不然我就刺进去。
    她说:让你这么长久以来的心血,付之东流。
    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迟聿:
    女人不要命起来有多可怕,迟聿是真的领教了。
    还好殿中没有第三个人,他瞅着她那股狠劲儿,头一次被逼着许下诺言,许下诺言还不够,她考虑到他或许不会要什么颜面,还逼着他往颁布政令的诏书上写下诺言,画押指印。
    商姒抱着诏书不住地后退,终于丢开钗子,她刚刚丢下钗子,迟聿便猛地把她抱住,唤人进来把所有可能成为凶器的东西都搬出去,才咬牙切齿对她道:好、好!你真是好得很!
    他抱着她,她抱着那诏书,明晃晃的东西无比刺眼,迟聿看一眼拿东西就觉得脑仁疼。
    他的手捏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将怀中的少女撕碎了才好,他想,他必须去好好调查一番,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变得这般有底气,是不是沈熙又偷偷地蛊惑了她什么,才让她这么有恃无恐?
    迟聿目光无意间一扫,便看见她胸口狰狞的伤疤。
    那是箭伤。
    于是愈发气闷,松开她,只冷着脸说了一句我会命人将衣物送来,就大步出去了。
    大晔公主来王宫的第一日就与王上闹出那么大动静,这事不到三天,便传得王都人人皆知。
    迟陵首先坐不住了,没想到他无聊这么多日,商姒一开就给他看了一出好戏,但他明明记得那日他离开时,两人瞧着分明还是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究竟要怎么闹,才能又是尖叫又是搬出所有尖锐物的迟陵真的感到费解。
    宫人给公主特地安置了西欢殿,但那件事之后,商姒歇在了昭王寝宫,没有一个人主动说出,大家都心照不宣。
    迟陵主动去求见几次,说是要与迟聿有事商议,实则是想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景,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迟陵终于靠着自己死皮赖脸的功夫,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寝殿,却发现寝殿里多出了一张软塌来,软塌上摊着被子,显然也有人睡。
    迟陵目瞪口呆这这这、这是分床睡了?
    夫纲不振啊二哥!
    迟陵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迟聿,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二哥,这世上居然会有人敢和他提出分床睡,从前那无比□□、说一不二的战神迟聿哪去了?
    迟陵还处在震惊之中,殿中俩人却都不欢迎他。
    迟聿皱眉道:无事就滚,不要等人把你扔出去。
    迟陵摸了摸脑袋,差点忘词儿,臣弟过来,是因为宋先生说,公主长期住在此处,于礼不合。
    商姒冷冷扫他一眼,与我无关,你问你二哥。
    迟陵苦着脸,被迟聿拽着领子,丢了出去。
    迟陵委屈极了,灰溜溜地跑去找了宋先生,宋勖也没办法,扶着胡须对迟陵道:四公子,臣若有办法,当初在长安便能劝回主公了。主公平日冷静,可一到公主身上,就总、总有些,一言难尽。
    宋勖想,商姒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他留守长安时,早就对她彻底改观,那时也不见得商姒如何受了刺激,怎么最近就这样了?
    宋勖沉吟道:论关系,沈熙与公主更熟悉些,四公子不妨去问问沈熙如何?或许他会知道什么?
    迟陵一听沈熙的名讳,连忙摆手道:上回商鸢那事儿都还没彻底揭过去,沈熙自己也未必干干净净,我也不好去招惹他,省得哪日又惹了一身麻烦,那便是百口莫辩了。
    也是,两人相对陷入沉默。
    可没过多久,昭王寝宫便传来了消息。
    公主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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