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净见她说不出来,忍不住替她回道:煎药,若初姑姑监督人去煎药了。刚刚太医院的人将福晋的药送了过来,若初姑姑便让人给福晋煎药去了。
这话说完之后,玉净就转头对玉枝说道:话说不流利,就不要抢着说了嘛。
玉枝自知自己表现不好,羞愧地低下了头。
在现代的傅莹,小时候为长辈打击自信不少苦恼过,故而最厌恶打击别人信心之语,于是用蒙语鼓励玉枝道:别听玉净的,大胆说就是,不说的话,就更加说不好了。
见傅莹如此鼓励自己,玉枝感激地点了点头。
而后傅莹又看着玉净,用汉语问道:我们刚刚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玉净摇摇头道:我又不懂蒙语,哪里知道福晋你在说什么。
傅莹道:是了,你爹娘是汉人,你自小就会汉语本就是情理之中。玉枝父母是蒙古人,和我母亲兄嫂等人接触又常常需说满语,甚少用汉语,她不会汉语也在情理之中。让现在的玉枝像你那般流利地说汉语,不比让你去说蒙古话简单。
傅莹说得极有道理,玉净一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可批评玉净也不是傅莹的本意。她用三人皆懂的满语,对她们两人说道:我嫁给四阿哥,身边只有你们二人是我府中的旧人,正是因着这份情谊,你们二人才更应该在这里好好相互扶持,而不是相互嘲笑。
听了傅莹此言,玉净和玉枝很是赞同。于是两人点点头,互相看了一眼,皆视对方为这里除傅莹外最可信赖之人。
傅莹问了她们时辰,根据昨日情况,估计弘历快回来了。虽然她不把弘历当外人,但大白日穿着里面的纱衣躺在床上,自认为也未免有点太随意了些。
于是强撑起来,让玉净帮着自己穿上外衣。这外衣虽说比她之前穿过的喜服轻薄了不少,但她穿上去立刻感到就像是夏日钻到棉被里,难受得不行。她知道这是因自己生病之故,才会有如此夸张的感觉。
古代自然是比不上现代,有各种降温的手段。没有空调、风扇倒也罢了,可没有现代那各式各样的清凉夏装,这就让傅莹觉得比较苦闷了。大约古人,特别是女子,露肉是会被当成一件没有廉耻之事,这只能让傅莹更加怀念现代。
果然,自己穿好衣服没多久,弘历就急匆匆地进来了。
由于无人告知,在尚书房的弘历还不知傅莹生病一事,等他高兴回来欲要找自己的福晋时,却从小太监那里得知傅莹中了暑,于是慌慌张张去寻她。
见弘历进来,傅莹起身摇摇晃晃地打算行礼问安,却没想他直接走到自己面前,一手握着自己的右手,另一只手覆在自己的额头上。
傅莹本来发着烧,但凡接触到比自己体温低的物体,都会有一种清凉感,弘历这两只手中的凉意她自然是感觉到了。
那边弘历摸到傅莹的额头发烫,加上看她的脸色神态,确定她是生病无疑,忍不住叹了口气,责备道:今早我见你话少,就已觉察到不对,问你你却说无事,故而放下心来。哪知你不过是为了让我心宽,故意逞强。这样撑着终究不好,若有个急症,得不到医治,后果不堪设想。
傅莹梦中之境仍记忆犹新,刚刚见弘历进来,就又是抓手又是摸额头,也是吓了一跳,怕他发疯,对她做梦里所做之事。后来见他只是查看自己是否生病,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着又听他说自己装病逞强,傅莹心里连连否认。她虽然早晨起来是感到有些不适,但确实不知自己生病,不过看他那样子,即便自己将实情告诉他,恐怕他也会认为自己是在狡辩。
想着中暑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疾病,傅莹强撑着笑道:我不过是身体微恙,休息几日便好。
中暑岂是小事?弘历看她那不以为意的样子,不禁恼道。说完之后,便让太监去太医院,寻个太医过来给傅莹瞧病。
傅莹忙拦下那请太医的太监,将自己在乌拉那拉皇后那里发生之事告知了他。
弘历高兴道:额娘最是体恤人了。幸好是在额娘那里发现你中了暑,不然你又得耽误许多。
听弘历这么评价乌拉那拉皇后,傅莹更加怀疑自己对皇后之前的认知,可她还是要保留态度,毕竟当初自己朝见时,皇后确确实实是一种强颜欢笑的样子。她看在眼中,心里肯定不舒服。
弘历又对她说道:你既然生了病,就该在床上躺着休息。说完让玉净帮傅莹把外衣褪下,然后命她扶傅莹到床上。
这衣服穿上再脱虽然麻烦,但傅莹自认为还是很有必要的。虽说自己因身份不把弘历当外人,毕竟认识人家才几天啊,讲究礼数一些终究是没错的。
到底还是躺床上舒服些,傅莹虽然还是难受,但总比坐在炕边强撑着要好。
弘历让人搬来一紫檀直棂坐墩,坐在床边看着她,忍不住攥着她的手道:你大病未愈,加让这几日辛苦,难免会中暑。明日我去和汗阿玛说一下,你也不必带病去请安了。
傅莹其实蛮喜欢这样被他抓着手的,因为觉得他的手很凉。后听他说要去雍正那里给自己请假,因皇后已帮他做了这件事,于是道:四阿哥对我关切之意,我已知晓,只是皇后已免去我请安之劳,四阿哥也别再多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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