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刚刚扎了耳朵,不要碰,碰了就疼呢。傅莹道。
听母亲这么说,永琏只得把手收回来,掌珠好似炫耀一般地对自己哥哥说道:我现在有了耳洞,以后就可以戴漂亮的耳环了。
小孩子总是不禁炫耀刺激的,永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问道:为何男孩子不能打耳洞呢?
永琏这天真的话,惹得众人笑了起来,最后还是弘历解释给众人道:这打耳洞之俗原先是为咱们满族先祖男子所有,大约觉得女子戴着耳环更美,所以才把此爱美之权让给女子了。
傅莹真不知这打耳洞为何要打六个,听弘历说打耳洞是原是满族男子先有,倒让她想起了高跟鞋原先也是西方男子先有,后来成了女子专属。可见这习惯的性别迁移,东西方都有过。
她想起裹足之事,觉得自己应该借着崇庆太后对此的厌恶,暗示弘历,让他下个圣旨什么的,把这陋习禁掉,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在心里略略考虑要说的话,傅莹便说了出来道:皇上你不知,刚刚太后说,幸好掌珠生在宫里,若是生在汉人家,像她这般大的女子就要开始裹脚了,也不知汉人是何时开始的这种陋习?难不成也如咱们满人的先祖一般,原先是男子所有,后来才为女子专属?
她话音刚落,崇庆太后就连连否定道:裹脚连路也走不了,男人要裹了脚还怎么种地、打猎?说完就把目光投向弘历接着道:皇帝,我极是反感汉人这陋习,要不你下个旨让她们不要裹脚,要是旗人女子也学汉人这般,岂不是忘了祖宗?按理来说这种事情,我这个太后插手不妥,你不知我听人说,现听闻竟也有旗人女子裹脚,觉得此事若不管就麻烦了。
没想到自己想说的话竟然由崇庆太后说了出来,崇庆太后毕竟是弘历的生母,对于一个大孝子来说,母亲的话他自然是会言听计从的。
果然听了母亲的话之后,弘历回道:额娘放心便好,明日我便下旨,禁了这陋习。
听弘历打算禁止缠足,傅莹虽表面无动于衷,心里早就欢呼雀跃了,虽然直接促成这件事情的是崇庆太后,自己没有多出力,但只要能将陋习废除,她才不管是谁做的呢。
崇庆太后见孙子只有永琏过来,忍不住问道:永璜呢?怎么你只把长生领来了?
弘历想着长春仙馆是妻子同母亲的住处,永璜来这里他自认为不妥,毕竟除了请安,平日庶子若无嫡母召唤,是不能轻易出入嫡母的住处。但他又怕母亲数落他忽略长子,只得拿永璜要学习之事搪塞。
崇庆太后以为永璜真是因为学习才没有过来,也就没多问,把永琏叫过来叮嘱一番,道:你阿浑那般用功,你也不能落后了,要知道你可是你阿玛最看重的儿子。
弘历对永琏的偏爱,崇庆太后是知道的,她也希望自己儿子能把皇位传给永琏,毕竟永琏是她最喜欢的儿媳所生。
永琏听祖母的话懂事地点了点头。
弘历又见这屋里点了蜡烛,不禁叹道:这里窗户没有安玻璃,外面天稍暗就得点灯了。
崇庆太后回道:全紫禁城也不过只有皇帝的养心殿才安玻璃,玻璃虽好,但这东西毕竟是西洋运来的,珍贵得很。
额娘若觉得好,儿子应当竭力为母亲去做。说完正要命人准备,却被傅莹抢先一步道:长春仙馆改建原是我份内之事,窗户安玻璃这些小事交给我吧。
弘历知傅莹向来办事稳妥,见她如此坚持也就同意了,但还是传令下去,让内务府得的西洋玻璃先紧着长春仙馆用,重华宫那里先搁置一下。
傅莹头一回见玻璃还是在雍正的养心殿,那时很是诧异,后来才知道玻璃这个时候是有的,不过是种奢侈品罢了。更何况古代玻璃与现代玻璃也不太一样,就拿安在养心殿的玻璃来说,透光性比不上现代的玻璃。
弘历提到玻璃,不禁想起前些日子给傅莹的玻璃镯子,见她腕上仍然套着平日里戴的银鎏金嵌宝蕾丝手镯,忍不住问她道:前几日给你的玻璃镯子怎么不戴出来呢?
傅莹听他提到镯子,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手腕,然后笑着说道:玻璃易碎,我怕不小心磕到,所以才没戴出来呢。这几日要监督那些工匠,就更不方便了。
不就是件物什,磕了就磕了吧,放在那里不戴反倒可惜了。弘历不以为意道。
你媳妇是节俭,以为她像你一样胡乱挥霍东西呢。崇庆太后忍不住说自己的儿子道。
傅莹想弘历是爱奢了些,但他搜罗的那些珍品也从不自己独占,赏给自己还有其他人的就不少,无奈自己对金银珠宝、古玩珍器之类的不怎么上心,弘历、崇庆太后给的那诸多东西她都搁置一边,只挑一些轻便的饰品戴在身上。
觉得自己丈夫有些冤,她忍不住为弘历辩解道:其实皇上多把好东西赏给了身边之人,并非胡乱挥霍呢,倒是儿媳我日日素装,确实少了皇家的风范,实为不妥。
有何不妥?你这样才是好的,即便是天家,那也不能胡乱糟蹋东西。崇庆太后道。
儿子谨遵额娘教诲,当以身作则,为天下臣民做表率。弘历端正身子回答以示对母亲此话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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