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思见傅莹这个样子想留下来,但见塔尔玛朝她微微摇头,明白自己不便留下来,只得恋恋不舍给傅莹行礼离去。
等她们二人离去之后,傅恒落泪安慰姐姐道:额云别难过,兄长为国捐躯也是我们富察家的荣耀。
说实话,傅莹并不稀罕这种荣耀,她沉默了许久,才擦了擦眼泪说道:此事对阿玛的打击最大,你好好安抚阿玛才是,我这里不妨事的。
傅恒点了点头,陪姐姐呆了一会儿之后这才离开。
弘历听闻傅清为平叛,竟然用自己的性命诱敌斩杀叛军首领,震惊之余,又担忧此事该同傅莹如何交代,毕竟傅莹还在病中。
等他到了长春仙馆,见傅莹双眼通红,明显是哭过,心里便猜测傅莹有可能已知晓自己兄长之事。问过玉净,知道是傅恒过来告知她这件事情的。
他不知该同她说什么,说别难过未免太敷衍,说傅清殉国是荣耀之事则太无情,只得在她身旁连连叹气。
傅莹见他这欲言欲止的模样,知道他在纠结同自己说些什么,便自己先说了出来:皇上,我知道了。兄长能为国捐躯,也是我们富察家的荣耀。
说到这里,傅莹又擦了一下夺眶而出的眼泪,她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
弘历把手搭在傅莹的肩上安慰道:你若心里难过,便大哭一场,也好过如此忍着。
傅莹摇了摇头道:我固然心痛兄长离世,但人死不可复生,哭又能如何?兄长以自己性命换得边疆安定,也算是大清功臣,实现兄长平生夙愿了。
弘历见她这样,除了叹气也不知该说什么,知道她最是大义的女子,说这些话也是情理之中。
他让人把永琮从母亲那里接回来,知道此时除了自己最能安慰到她的就只有永琮了。
傅清的遗体运回京城之后,弘历亲自到灵前祭奠,赏了傅清家人诸多钱物,又将傅清追封为一等伯,谥号襄烈,并入贤良祠。
总之,能给予傅清死后的尊荣都给予了。
傅莹本来身体有病,如今兄长牺牲,无疑又让她病情难恢复了些,养了一个多月才好了许多。
本以为不幸之事就此一件,怎知兄长去世两月之后,突然见傅恒身着孝服进宫来见她。
傅莹见傅恒身着雪白孝服,先是不解,不明白为何二哥去世已两月有余他还要戴孝,后来一想,傅恒可能并不是为傅清戴孝,一下子就慌了起来。
傅恒见了自己的姐姐,见跪在傅莹的面前抱着姐姐的小腿哭道:额云,阿玛今早去了额娘让我进宫告诉你。
傅莹明白弟弟说的这个去了是什么意思,她呆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之后,她扶起傅恒,见傅恒泪流满面,方才知道此事不假。
她拿出手帕替弟弟擦了一下眼泪,问道:阿玛不是一直身体尚好,为何会突然去世?
傅恒抽泣道:自二哥殉国之后,阿玛的身体一直就每况愈下,只是家里人知道额云身上也不大好,所以才瞒着额云。
傅莹听了弟弟的话,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接着就是一通咳嗽,一旁的玉枝急忙轻拍傅莹的背。
咳过之后,傅莹只觉得嗓子有一丝腥甜,自感不好之余,看到捂在自己嘴前的帕子上有一丝血迹,分明是咳血了。
众人见那手帕上的血迹,一下子都慌了起来,傅恒也开始后悔自己贸然将这个消息告诉姐姐。倒是傅莹装作无事的样子,说自己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
傅莹对傅恒说道:阿玛去世,出殡之事想必亟待安排,我已知晓,你还是先回去同兄长们商量着处理相关事宜吧。
傅恒见姐姐如此,心里放心不下,迟疑着不肯离开,问道:额云,你真心无妨?
傅莹瘫坐在炕上,摇头道:我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你放心,我刚刚只是急火攻心,不碍事,你快些去吧。
傅恒想着家中确实事多,在姐姐这里呆着也不好,只得磕头离去。
傅恒离开之后,玉净和玉枝两人因是富察府里的旧人,听闻此事,抽泣不已,但见傅莹却呆坐在那里,不哭也不说话,心里很是不解。
玉净走到傅莹身边道:皇后娘娘若是难过,就哭吧。
傅莹只是懵了,她不明白为何不幸会接着来,兄长明明去世才两个月,怎么自己父亲就也去世了?
她看了泪眼朦胧的玉净道:你们为何哭呢?
玉净一愣,道:奴婢自小在富察府中长大,老爷去世,奴婢自然难过。
傅莹心里一痛,眼泪止不住地落下道:是了,你们这些下人都难过,更何况我这个女儿呢。说完,又猛吸了几口气,来缓解自己的胸痛。
弘历也是通过傅恒告假得知岳父去世的消息,他想着傅莹的二哥刚去不久,如今父亲又没了,心痛之余,却愁如何告知傅莹这件事情。
一时拿不定主意之余,他来到母亲处,询问母亲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崇庆太后听闻傅莹连着丧兄丧父,忍不住叹气道:皇后也太命苦了些,怎么就摊上这些事儿呢?
弘历坐在母亲旁边道:儿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愧婉仪,若不是将傅清派去动荡之地,傅清也不会身死,傅清若不身死,估计岳父也不会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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