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隔一段时间,满月楼里就会有人离奇死亡,有时是寻花问柳的客人,有时是楼里的姑娘。
据说这些人都是被吸干了魂魄,只留下一具空壳,一看便是妖物所为。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满月楼的生意也大不如从前。楼主请了几次道士来除妖,全都无功而返,甚至还死了几个。
从此之后,便再无除妖人揽这通烂活。
“如果诸位能替满月楼降服此妖,我们自然会让出这位姑娘的卖身契。”
“我明白了,”纪飞臣几乎没有多加思索,点头应允,“妖物祸世,我等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只是到时,还望各位能够遵守承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光坚定,声音清朗,颇有几分霁月清风的侠者风范,浑身上下散发着男主光环。
在发觉江淑君对谢无衍有点小心思后,沈挽情又回归了咸鱼状态,坐在椅子上开始悠哉悠哉地享用午餐。
捉妖打副本不是自己的活,轮不到她来操心。只要这些女配不在纪飞臣面前晃悠,对她来说就是万事大吉。
想到这,沈挽情快乐了。
她放下心,美滋滋地夹了一筷子豆腐,然后下意识用余光扫了眼一旁的江淑君。
接着她就傻眼了。
江淑君一脸憧憬地望着纪飞臣的背影,脸颊两侧再一次浮现了那异常的红晕。整个人散发着的怀春气息和刚才面对谢无衍时的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然后,就听见她声情并茂道:“多谢。”
…等等。
你这人怎么一看就看上俩?
做人不能太贪心!
*
马车在满月楼楼前停下。
不得不说,这远近闻名的青楼,看上去的确奢华气派。楼前楼后被桃花拥簇着,屋檐上垂挂着红垂,空气中混杂着那奢靡的香气,颇有几分纸醉金迷的味道。
领头的人带着他们进去。
走进满月楼,那股熏香的气味愈加浓烈了起来,熏得人头脑昏沉,周围皆是琴女弹奏着靡靡之音。
那些醉醺醺的客人卧倒在女人堆里,时不时揩一把油,惹来一阵酥软的娇呼。
纪飞臣等人一进来,便不断有人将目光往他们身上放,还有女人小声哄笑着议论,开了几句荤腔。
风谣情生性清高,又是从小被大家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自然是受不了青楼里这股氛围。
她眉头紧锁,加快了步子,只觉得无所适从。
沈挽情就比她能适应的多。
特别是在她发现这里除了花枝招展的姑娘,居然还有样貌清秀的小倌之后,她就更加有精神了。
在她发现一个富婆旁边围着五个风格迥异的酷哥后,沈挽情酸出了眼泪。
富婆太幸福了。
直到谢无衍的声音冷不丁在耳旁响起:“好看吗?”
不知道为什么,沈挽情突然有种被老师抓包的错觉,她瞬间支棱起脑袋,目不斜视:“不好看,太无聊了,成何体统,简直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我根本在这呆不下去。”
边说着,边用余光偷偷瞄了眼最左边那个小奶狗款的小倌。
谢无衍沉默了一下,寻着她的目光朝着那人方向轻扫一眼。
正在倒酒的小倌一个激灵。
…为什么突然有种自己活不过今晚的错觉。
没走几步,领头人突然停了。
“诸位稍等片刻。”
他转头望着不远处躺着酒池里,一个喝得醉醺醺,不省人事的男人,皱了下眉,然后走上前:“何方士,楼主说了,等您醒了就去见见她。”
方士?
那应该同为除妖人。
沈挽情转头看了眼酒池里那人。
一身的混不吝,头发衣服乱糟糟的,浑身酒气,旁边还左拥右抱着几个烟火气十足的姑娘,看上去不像是个除妖人,而像是个花天酒地的来宾。
那位何方士不耐地摆了摆手,然后晕乎乎地撑起身子,一步三倒,被旁边的领头搀着,朝着几人走来。
“这位是……”
“他是何方士,也是我们楼主请来捉妖的。”领头解释道。
风谣情眉头紧蹙,似乎是看不大惯何方士这不正经的模样,于是语气也有些冰冷:“我明白了,带我们去见楼主吧。”
领头将几人带至领主的房间,知会一声后,便毕恭毕敬地退下了。
沈挽情看了眼四周。
比起刚才那奢靡的装饰,这间屋子倒颇有几分书香气,看上去颇为雅致。
稍坐片刻后,那檀木屏风被侍女推开。
一位衣着华丽,体态丰盈的女人坐在上位上,摇着一把扇子,看上去慵懒而又华贵。
“事情我都听说了,”女人的语调缓慢,“不过我们满月楼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原先那些信誓旦旦的道士,没有一个顶用的。既然诸位夸下海口,相比是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风谣情:“楼主放心,区区一只妖罢了,我们必定不会再让它伤及无辜。”
“是吗?”楼主的反应颇为冷淡,似乎是并不抱有希望,“你们打算怎么捉?”
怎么捉?
这句话让风谣情皱了下眉。
“放心,在捉到妖怪之前,我们会守在满月楼,寸步不离……”
“寸步不离?”
方才一直在旁边昏昏欲睡的何方士,听到这句话之后,突地大笑几声,晃晃悠悠地起了身,走到风谣情面前,“你看看你们这副模样。一个个衣冠楚楚,满脸霁月清风的严肃模样,一看就是来捉妖的修士。那妖又不是傻子,见了你们这样的人,难不成还真傻乎乎往你们手上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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