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情:“你在这呆着,我得去帮他们。”
听见这话,谢无衍笑了声,背往后懒洋洋一靠,将手搭在膝盖上:“怎么的?我都得让你护着了。”
“是啊。”
沈挽情回答的倒是很理直气壮,她转身,将腰一叉就开始训道:“特殊情况要特殊处理,而且偶尔让别人照顾一下,也不丢人。”
谢无衍盯着她的眼睛,笑意敛去,抬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天道宫就是为了逼你去救他们。”
“嗯,可我还是要去。”
“为什么?”
“不清楚,或许是因为,他们也算是我很重要的人吧。”
那双已经褪去赤色的眸子就这么毫无躲闪地望着沈挽情,她能从他的眼眸中,无比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身影。
他眸色渐沉,好像有什么话想问,但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无比平静地松开了手。
沈挽情垂下眼睫,有点想追问谢无衍到底要说什么,但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问出口,转身御剑离开。
见人走后,玄鸟才小心翼翼地蹭了过来,落在谢无衍肩头,许久后,才小声地问:“殿下,您刚才用了烧血之术,会不会……”
“死不了。”谢无衍说。
玄鸟欲言又止,好像完全不信。
刚才沈挽情没看到,可是玄鸟却看的一清二楚。
那火以血肉做诱饵,以骨骼当柴,几乎要将他原本就不堪的神魂给烧光,如果不是义慈大师身上残留有沈挽情的血当引子,很有可能根本收不住那股力,就烧光了自己的魂魄。
谢无衍已经有数百年没有用过烧血之术了。
当年他被当做天道宫的武器,源源不断地燃烧着自己来作为抵御冥魔的祭品。后来又被推入剑炉,用了几乎将自己的全身上下烧光的力量,才撑着一口气从那里逃离。
光是来到这世上不过二十年的时间,他的魂魄就已经到达了所能承受的极限,如果再使用这等秘术,随时都可能爆体而亡。
天道宫知道这个秘密。
因为谢无衍百年前被封印的关头,都因此没有使用过这等秘术,即使他的力量完全能将烧血术的强大使用到极致。
“殿下,您不能再使用这等秘术了。”玄鸟忧心忡忡,“如果再有任何一次,都可能会……”
“嗯,我知道。”谢无衍起身,“我说了,死不了。”
“可是。”
“没骗你。”
他不骗她。
玄鸟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它看谢无衍提步要走,连忙急吼吼地跟上:“殿下,您这是要去哪。”
“救人。”
玄鸟疑惑。
不是,你这么一个大魔头已经能把这个词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了吗?
*
沈挽情赶到了时候,毒藤蔓从金光罩的破裂处钻了进来,径直朝着那些惊慌失措的村民方向袭了过去。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空中迅速掠过,纪飞臣的剑由手中飞出,硬生生砍断了那粗壮的藤蔓,紫色的粘液一瞬间溅开。
没有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毒藤蔓迅速生出两条分支,径直朝着护着秦之焕和昭平公主的风谣情扎去。
“阿谣!”
纪飞臣转身,用背脊挡住了这道攻势。
“噗呲——”
藤蔓刺穿了骨骼,紫色的液体迅速地从伤口处渗了进去。
纪飞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飞臣!”
风谣情一转身,鲜血溅在了她的脸上,但她却顾不上那些,抬手斩断了藤蔓,将纪飞臣一把搂入怀中。
在那些妖怪将要撕开金光罩裂口的时候,沈挽情终于赶到。
三道符咒分散开了加固在了那些破裂的位置,金光一闪,原本破裂的地方重新被加固,紧紧伏在周围的妖怪也在一瞬间被弹了出去。
但即使这样,也不过挣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符咒在轮番的妖力碰撞下,随时可能被撕裂。
沈挽情收剑,赶到风谣情面前,蹲下查看了下纪飞臣的伤势:“屏障支撑不了多久,我们得尽快离开。毒素还没到心脏,风姐姐,你有能够解掉毒藤蔓毒素的解药吗?”
风谣情眼眶微微发红,但却还是反应迅速地扶起纪飞臣:“你给他渡灵气减缓毒素的侵入,我身上有两枚从玄天阁带来的续灵丹,但是需要搭配毒蔓藤尖叶才能服用。”
沈挽情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毒蔓藤,起身:“我试试。”
“不,让我来,你照顾好……”
“我们之中只有风姐姐你会医术,你得留下来照看纪大哥的伤势。”
风谣情看了眼怀中的纪飞臣,将牙一咬,点头道:“拜托了。”
沈挽情其实心里没底。
这种毒素难解,最关键的是因为并不是所有的毒蔓藤都有尖叶,一般只会生长在一些修为高防御力极强的毒蔓藤上。
她扫了一眼,这么多蔓藤里面,拥有尖叶的屈指可数。
而续灵丹,也有两粒。
所以就算她被划伤,只要取回尖叶,也不会死。
草木都会怕火,虽然这种蔓藤不会怕寻常的火,可是如果由她的血做引,也能暂时逼退其它的妖物。
沈挽情撕开一道金光罩的口子。
妖魔顿时嗅到了风声,一窝蜂地想要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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