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庭举办飞花宴,她都不出席吗?”他有点失望,本以为能早些见着她的。
“是呢,要等她下值才能去赴宴,届时还会献舞一曲呢!”
“献舞?”孟怀枝幽黑的瞳珠一亮,有些不可置信,“月儿姐姐要跳舞??”
“当然,可是辛辛苦苦,练习了整整十天呢~”女仙见他可爱,探手想摸摸他脑袋,却被孟怀枝一躲,避开了去。她也不恼,只说,“反正离宴席也还早,小仙君何不来我们宫里坐坐?”
还没等他答应,女仙们已经开始拉拉扯扯,欲强行带他入门去。
“放肆!”
只听半空传来一声厉喝,吓得十二仙娥立即松开了手,再抬眼去寻,只见一身着金龙墨袍的仙人从天而降。
来者仙气浑厚,至少也是上神位份,一众仙侍立马福身施礼:“拜见上神!”
孟阙皱眉,心中暗忖,怎得婉华宫的仙侍们,如此不懂规矩?这群毛毛躁躁的小宫娥,真能把月儿照顾好吗?
“父君...”眼见亲爹来了,孟怀枝连忙往孟阙身侧一躲,这几位仙女姐姐真是吓着了他。
父君?这浩大天界,能以君称父的,除了东王公和昊天帝,便只有四方神族的首领了。东王公昊天帝皆未成婚,更不可能会有孩子,而四方主神之中,已婚配且有儿子的,就只有孟阙上神了...
“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孟阙上神恕罪!”十二女仙跪作一地,齐声讨饶。
“本君非是你婉华宫的主子,不好治你们的罪,且等月儿回来,再好生定夺!”
“奴婢逾矩,上神息怒!”
在婉华宫作威作福三百年,她们哪见过这阵仗啊?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皆是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能钻进地底下去。
婉华宫的仙侍如此目无尊卑,月儿性子又好,怕不是由她们揉圆搓扁,任意拿捏?他不信寂遥看不出来,或者说,这分明就是天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的结果...
孟阙虽气恼,却也能理解天帝的用意,月儿心肠太软,宁肯委屈自己,也不舍别人为难...这性子,还真是随了她娘。
既是有意磨炼她,他也不好插手,遂领着小龙拂袖离去。心想,这会子慢慢走去重华殿,应刚好入席。
这时,孟怀枝拉拉他的袖子:“父君,我们去玉清宫看看月儿姐姐,好不好?”
孟阙摇头:“玉清宫的规矩,六界皆知,若无昊天玉皇的御帖,休想踏进宫门半步。”
“父君你这么厉害,我们偷偷溜进去也不行吗?”
“呵,你能想到,别人想不到吗?”孟阙失笑,“天庭的整个东面,悉是玉清宫的地盘,却未设一道藩篱,平时也看不到宫门。可一旦有人擅闯,便会凭白现出两扇玉门,任你飞再高,绕再远,都不可能越过这两扇门去!”
其实说白了,比的就是谁的修为更深,若有那个本事化解玉清宫的结界,自然也能轻轻松松的进去。不过当今之世,那样的人,应该只有东王公和袖儿吧,西王母不屑修炼,道行应还不如昊天帝。
已经六百多岁,开始接受领主教育的孟怀枝,多少是明白的,天界本就残酷,像是一片道貌岸然,却极为原始的森林。弱肉强食,即是其亘古不变的法则,想要在这大能林立的九重天上站稳脚跟,唯有强大自身。
他绝了偷闯玉清宫的念想,只等仙子戌时下值,再亲自去接她!
飞花宴可谓是大有来头,最早可追溯至十万年前,那时天魔两界交战,导致天界人口凋敝,为了天族的延续,遂隆重举办了一场名为“飞花宴”,实为“相亲宴”的仙宴。
至于为何取名飞花宴,只因席上会提供新鲜花枝,女仙们中意谁,便将花送予谁。而有些仙女面薄,羞于当面赠花,遂以法术飞花,因此得名飞花宴。
每届飞花宴的主花,皆由十二花神轮转着选,今年轮到桃花了。是以,重华殿里里外外各个角落,都立有青花瓷瓶,瓶中竖插着数量不一的桃花枝。当然,如今人丁兴旺的天界,自是不需得再借飞花宴相亲,但取花做彩头的规矩,却是流传了下来。
这还是沧云静生平第一次,出席天庭的宴会。
“父君,那位仙人也穿玄袍呢,只是比你多了金色龙纹...”她摇了摇她父神的手。
那墨袍仙人身侧,还随着个一袭白衣的小仙君,这一路上,绝少见着带小孩的仙家,因此,她留意他们许久了。
玄虞顺势望去,前面走着的,应是孟阙。上次见孟阙,还是九百年前的事了,那时天界同青丘大战,他们立场迥异,短兵相接近身而搏。
明知不是自己的对手,却宁死不肯服输,那一腔孤勇,倒是令他印象深刻。
“那是他们苍龙阁的官服,他平日里穿得可花哨了。”
盘古座下战将,北方主神,玄冥大帝玄冥洞主...这些都是玄虞的头衔。因真身是顽石,向来无心,从未想过自己会动情,而如今...
他垂眸睇着娇俏的女儿,语气柔和:“走吧,宴会快开始了。”
沧云静点点头,目光始终锁定在那个白衣小公子的身上,心想着一定要瞧瞧,他究竟长得是何模样...
她和玄虞的席案,被毫无疑义的安排在了最前端,开宴不多时,便有无数仙家端着酒杯来套近乎。玄虞视若无睹,连眉毛都不曾抬一下,仙家悻悻,只得一边夸她漂亮,一边自个儿尽了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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