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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会讨个无趣,但仙人们仍旧前赴后继的,打着“夸她”的名头,来此大献殷勤。这样的场面,她见得不少,早已是习惯了,而她一直在等的那对父子,却是始终不曾现身于她的案前。
    苍龙阁,她有所耳闻,身边的仙侍曾不止一次地提起过,说是这六界四海,若有人能与她匹配,只会是那瀛洲苍龙阁的龙族少主。
    苍龙阁的少主...会是那位白衣小公子吗?
    第35章 三百年,心如故
    起先仙乐渺渺, 舞影翩翩,这宴会还有几分意思,往后就只剩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无聊至极。沧云静起身离殿,候在殿外的隶属沧云宫的仙侍们,见是自家主子出来了, 连忙迎上去。
    彼时日头已偏西, 天光昏黄,看样子, 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该落日了。可瓷瓶里的桃花枝却依然鲜妍欲滴,盛放如灼...她不由探出素手, 想撷出一枝来。
    却不料, 另一只手忽的闯入眼底,竟是挑中了同一枝。
    手不大,却十分的白, 直惹得她转眸去瞧。
    沿着那白皙的手, 得见身旁的小公子一袭白衣, 她的心,不由为之一凛...
    是他?
    腰间扣有雕纹考究的青玉带, 襟口用金线暗绣了飘逸的云纹, 视线悄然上移, 她终是窥清他的面容。
    小仙君的年纪应是比她小的, 个子却与她一般高, 头顶小金冠, 留有两缕须发于额前。眉宇间既有少年人的稚气也有贵族子弟的英气,一双漆黑如夜的墨瞳,深邃又清澈, 好似有将人吸进去的魔力...
    孟怀枝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讪讪说着:“无妨,你先选吧。”
    沧云静回神,心思却早已不在那花枝上,而是带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孟怀枝一怔,仍是如实回答:“苍龙阁,孟怀枝。”
    是他!
    沧云静眼睛一亮,也忘了矜持,自报家门:“我名唤沧云静,是沧云宫的少宫主。”
    孟怀枝反应了一下,然后才说:“听闻西天沧云宫白虎一族,皆是天生金瞳,今日得见,果真不假。”
    是的,沧云静通身上下,唯一值得他多看两眼的,也只有这双...罕得一见的粲然金瞳了。
    眼见日头不早了,急于去玉清宫接白惜月的孟怀枝,婉转说道:“你若是不着急选,那我先挑了...”
    天界的花儿自带仙气常开不败,自然朵朵都是好的,他也没怎么挑拣,取出一枝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沧云静出声留住,“你不回宴席上去,这是要去哪儿?”
    孟怀枝蹙眉,这话问的...他去哪里,与旁人何干?
    “去接一个人。”他抛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衣少年的背影,被圆融的包裹于暖色的夕阳余晖里,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直教她默默睇了许久。
    “少宫主,可是瞧上那孟家的小公子了?”一旁的仙侍打趣道。
    沧云静面上一红,嗔道:“休要胡说...”
    但仙娥们确实没说错,无论身份地位,抑或家世样貌,这孟怀枝...都称得上是万中无一。
    孟怀枝,孟怀桃花枝~呵,倒是个贴切相宜的名字...她倏尔一笑,撷了一枝艳冶桃花,拖着曳地的绫罗裙衫,转身步回殿中。
    只要一直往东走,就能抵达玉清宫,只要一直沿着这条路走到黑...就是戌时了。
    届时,月儿姐姐也该下值了,他刚刚好接上她。
    正想着,忽而一记浑厚的鼓声自天际散落开来,他心一紧,加快了脚步,却远远瞧见一人...正端端跪在两扇玉璧高门前。
    是一位身形窈窕的仙子,身覆月白纱衣,纱衣下则是丁香色的大袖襦裙。头束朝天髻,不仅簪了英宝珠花,还插了垂有旒苏的金步摇,那重重旒苏微微晃动着,将原本昏黄的暮光反射成明明灭灭的耀目星辉。
    这伶俜背影,自顾自的美成一道风景,然而孟怀枝不仅无心欣赏,更是眉头一皱。
    那是...月儿?
    他两步向前,凝睛一看,跪在地上的...果真是白惜月!
    “月儿姐姐?”他惊呼。
    白惜月循声望去,一衣着鲜丽的白衫公子赫然入眸,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确认眼前这人是孟怀枝。只是没想到,三百年未见,他竟已是...这般的俊朗高挑了。
    “你怎得来了?”
    从清晨跪到日暮,人已是疲惫不堪,开口说话才发现,声音干涩低哑的要命。
    这沙哑的嗓音,仿若从莽莽荒漠吹来的干燥.欲燃的风,只吹得孟怀枝神魂俱碎,心乱如麻。
    明明,明明说是在玉清宫当值,怎么,怎么人却跪在宫门前?婉华宫的仙侍们,说她辰时就来了,难道...她压根就没能进宫,而是从辰时一直跪到了戌时?
    辰时到戌时...那可是整整六个时辰!!
    “起来,我不要你跪!”
    他伸手去搀她,他不要她跪,他不要她跪任何人!
    他的月亮,本来就应当高高挂在天上,人人祈望之而不可得;他的小狐狸,本来就该晃荡着九条毛茸茸的尾巴招摇过市,人人欲抚之却又惧她尖齿利爪...
    “你起来,我不要你跪...”他眼尾泛出一抹浅红,心疼都写在了脸上。
    白惜月却坚定地摇头,说道:“我得跪到明日辰时...才能获准入宫。”
    “为何?”他很是不解,“进不进这玉清宫,有那么重要?跪到明天辰时,你这腿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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