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要给白惜月赐封天界公主的头衔,进而顺理成章的接任天帝之位,孟怀枝——是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作为神尊的儿子,别说接管天庭,就是接管整个六界,估计也没人敢有任何异议...如今六界疯传孟怀枝是个不学无术的学渣,那么,那些拥戴他称帝的神族,多多少少,都会心生动摇。
这世道最公平之处,恰恰在于它的不公平。
有些人生如草芥,尚为温饱而苦苦挣扎;而有些人,一出生便能搅动风云,天地宇内,皆与他休戚相关。
一旦神族放弃了孟怀枝,定会转而推举沧云静,而玄冥大帝玄虞,最是刚正不阿,他定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轻易卷入这争权夺利的政治漩涡。
届时,惜月的女帝之路,便会顺畅得多...
天帝寂遥,是天生的谋略家,但孟阙表示,他真没想这么多。
甚感丢人的苍龙阁主,赶紧修书一封传送至于莲山,询问自家儿子,可是需要《五千年天考,三千年地考》之类的辅导教材。
很快,他收到了儿子的回信,信中表示:什么都不要,带一张软榻过来。
???
满头问号的孟阙,终究还是满足了儿子这骄奢淫逸的无理要求,准备了一套高床软枕,匆匆赶去于莲山。
途中,正好遇上白钰婉露,他二人也是去看望自家女儿的。
三人一聊开,才知,原来白惜月和孟怀枝简直就是难兄难弟,一个倒数第二,一个倒数第一...比烂比到一堆儿去了。
直到这会子,孟阙可算是觉出了味儿来,只怕他这痴心不改的傻儿子,是在为月儿兜底呢!
唉,他这儿子啊,的确是痴傻,既是真的痴,也是真的傻~
三人一路谈天说地,不多时就到了于莲山,恰逢今日休沐,大多弟子都下山去了,接到父母书信的白惜月和孟怀枝,自是乖乖在观中等着。
甫一见到两个孩子,大人们颇是激动,白钰和婉露还好,之前女儿在玉清宫教养四百年,他们已然适应了分离。但孟怀枝可是一直在苍龙阁,在孟阙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一下分别了大半年...饶是死过了一回,看淡万物如他,也不禁湿润了眼眶。
“咦?怎得只有你们两个?晟儿呢?”婉露问道。
“晟儿随几个师姐去仙京玩儿了。”白惜月回道。
她暗暗撇嘴,这重色轻姑的白晟宇,与其说是随几个师姐去玩,不如说是追着沧云静献殷勤去也~
“小龙啊,有没有想你爹啊?”孟阙一脸期待地问。
“想。”小仙君倒是坦荡地承认了。
小心翼翼的期待逐渐演变成巨大的惊喜,孟阙忍不住上前,抱了抱自己的儿子,正想洒几颗金豆豆,再说些煽情的话...
只听孟怀枝说:“父君,我要的软榻,你带来了吗?”
他立马把盈眶的热泪倒逼了回去,果然这臭小子,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嘴巴乖...摊开手心,一张小小的长方香榻悠悠旋转。
“给你带来了,你这臭小子,来拜师学艺还这么讲究...”
“不是给我的,是给惜月的。”此话一出,当即引起大家侧目,他补充道,“这寝舍的床太硬了,她睡不好。”
“哦~是这样啊...”孟阙恍然大悟,朝白钰挑了挑眉,“钰兄,这可是八千年生的紫金木所制的雕花香榻,就当是我孟某人孝敬您的,请笑纳。”说着,将小榻双手奉上。
白钰伸手接过床榻,深深凝了孟怀枝一眼,揽过白惜月的肩头,说道:“月儿,走吧,去你的房间,将你义父的这番美意,布置一下。”
直至白钰一家都走远了,孟怀枝还在目送。
“哎呀,别看了,你看看你爹好吗?”孟阙故作无奈,叹气道,“你知道现在外边儿怎么传的吗?”
“什么怎么传的?”孟怀枝终于收回了注意力。
“你这回回都考倒数第一,你爹我很没面子的好吗?”
小仙君一笑,浑不在乎:“面子是什么?几斤几两?可以吃吗?”
对于他的回答,孟阙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还很赞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我的儿子,面子算什么?想为父我,给你母神当了多少年坐骑啊,我说什么了吗?”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一脸八卦地问:“我知道你故意垫底,完全是为了照顾月儿的心情,不过...这于莲山你们也来了大半年了,你俩究竟进展如何啊?”
孟怀枝睇了自家父君一眼,凉凉说道:“无可奉告。”语毕,便转身回寝舍去了。
“诶!你给你爹说下会死吗?”这臭小子,越来越目无尊长了!
但他实在按捺不住一颗躁动的八卦之心,连忙跟上了自家儿子。
而白惜月那厢,也将将换好了床榻,白钰沉声问道:“月儿,你连床榻不适这种事情...都跟小龙讲了吗?”
“爹爹,你这话问的...什么意思啊?”她很是不解。
白钰看向妻子,这做父亲的,有些话的确是不太好讲,婉露朝他轻轻颔首,顺势接过了话头。
“月儿,你是女孩子,应当矜持一些,有些事涉及隐私,不应当同异性提及,可是明白?”
父母苦口婆心的,话都说这份儿上了,仙子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了,她立刻摇头澄清:“不是的,你们误会了,是这于莲观里的所有床铺都很硬,大家都睡不好...我也不知道孟怀枝他,他怎么就惦记上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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