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无数?”美人眼里有了光亮,她浅浅笑着,“那么多人,一定很热闹吧?我喜欢...人多的地方。”
得了西施的应允,范蠡高兴得失了言语,只是双眸含泪,感激地紧紧抱住心上人。
只听他声线颤抖,连连说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再没有国仇家恨,再没人能分隔我们...太平了,终于天下太平了。”
“范蠡真是个傻子!”
白惜月这厢看的是急火攻心,只想跳进这幻境中把范蠡给摇醒,让他看清施夷光的真面目。
然而,下一瞬发生的事情,却教她目瞪口呆。
俊雅的公子语气斗转,森森一笑:“天下太平了,你也...没用了。”
言罢,竟将怀里尚来不及反应的美人,一点点吸收进身体里!!
什么情况??
方才着急救人,白惜月的身子较之其余人要出前一些,但眼见这样的场面...她一个机灵,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美人的画皮被这骤然而至的吞并撕裂,再精致的五官,在百般挣扎之下都难逃狰狞。
“你是谁?你放...”
话未说完,伴随最后一片衣角的消逝,无脸妖被男人彻彻底底的吞没。
在完成融合的那一刻,“范蠡”心情愉悦的打了一个饱嗝,周身魔气瞬间狂胀,煊煊黑焰直挑天际!
他悠悠转眸,看向他们的眼神,轻蔑又不屑。
众人心神一紧,原来范蠡才是真正的魔头...而且这高涨的黑气遮天蔽日,绝非等闲的魔物!
绝知是场恶战,七人握紧手中宝剑,皆是神情冷肃,严阵以待。
受魔气支配,空中黑云团聚阴霾愈深,天色晦暗无比,无端而起的妖风打四面八方吹来,将舟上公子的发带肆意撩飞。
狂风更疾,发带被突然卷走,伴随发带一同消失无影的,还有范蠡身披的画皮。
妖魔现出了真身,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是白惜月从未见过的异兽。
“是朱厌。”沧云静和孟怀枝几乎异口同声。
“朱厌?”仙子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怪物?
“朱厌乃上古十大凶兽之一,它一现身,必生战乱。”见她不明,季临风解释道。
人入魔,尚且有缘由,而对于例如朱厌这般的魔兽而言,屠戮生灵,不过是一场本性使然的,不痛不痒的消遣。
事实的真相是如此残忍,白惜月竟莫名感到一阵茫然。
“以后就知道了,挂在表皮上的邪恶,不是邪恶,而是愚蠢。”见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孟怀枝如是说道。
是了,真正的恶魔,都是深藏不露的。
自己之前那些干着急,想想,就跟笑话似的。
仙子心软,这份心软,甚至对无所谓生与死的幻象都一视同仁,而如今真相揭开,她不免油生一种错付的难堪。
孟怀枝将她的情绪悉数看在眼里,温声说道:“小师姐,打起精神来,我们要准备战斗了!”
仙君的话好似天外飞音,将白惜月瞬间唤醒,她一观变幻莫测的阴暗天象,朝他重重一点头。
朱厌的真身乃一只身覆白毛,四足赤红的巨猿,它凌空一声暴吼,湖水被声波振荡,立刻激起数丈之高的浪涛,滚滚波涛一层高过一层,前赴后继的向岸边猛烈拍来。
湖边草堤随之摇晃,且这晃动愈演愈烈,一条裂缝如蜿蜒穿行的黑蛇,自七人足边流窜而过,脚下的土地便瞬间分割,现出细细窄窄的累累沟壑。
“驭风驾云!”季临风大喊。
七人刚一腾空,之前站立的草坡便完全坍塌,只剩黑洞洞的深坑。白惜月下意识地往下一望,大地皲裂,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残壁断崖。
这如同末日一般的景象,大家都还是第一次见,脸上或多或少都显露出惊讶之色。
讶然过后,便只剩凝重了。
朱厌的难缠程度,绝对远超他们之前的预判,一场恶仗,在所难免。
季临风高声一喊:“摆阵!”
其实,绝知蛮荒幻境之中的凶险,之前于莲便将徒弟们分成两组,各自教习了一种名为“七杀阵”的阵法。该阵法需七人配合,修为最为淳厚者立于阵法中心,其余六人则分列六芒星的一角。
结阵之后,可将七人法力集合缔连成网,增强战力的同时,确保魔物无机可趁。
然而,会豢养妖孽以肆虐人间的凶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朱厌眯起深棕色的兽瞳,来回地打量着阵中的七人,并不急于出手。
孟怀枝的真身乃玄天苍龙,亦是天地间的巨兽,见朱厌这副斟酌的模样,便将它的心思给摸了个七七八八,他当下运功封住丹田,不让一丝一毫的龙气及灵息外泄。
如此一来,果然骗过了巨猿的眼睛。
对付法阵最佳的方式,便是分而划之,逐个击破,而最弱的那一角,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朱厌张开巨嘴,四颗獠牙锋利无比,一声震天撼地的咆哮之后,双拳一阵擂地,随后急速奔向他们七人。
白惜月仗剑于身前,一双美目此刻凌厉无比,紧紧逼视着狂奔而来的巨兽。
季临风位于法阵的中央,凝神静待朱厌的临近,身为法阵的领导者,他需要小心拿捏一个合适的尺度。相隔太远,法力会大打折扣,不仅不能一击致命,还会招致更猛烈的反扑;可距离太近,一旦稍有差池,法阵完全暴露在妖兽的眼前,恐怕会进退失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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