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难不成你一见沧云静,就迈不开腿了??
气苦恨极的白惜月,终是一脸幽怨的回了寝舍,躺在她那奢华至极的紫金香榻上,盯着白纱帐顶直发愣。
仙子慢慢回过味儿来,自己这一走,不是刚好给他俩制造独处的机会吗?天,白惜月,你怎么这么傻?!
不行!她又立刻坐起身,连衣裙都来不及整理,匆匆冲出门去。
可这山阶前,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更大的失落,瞬间笼上她心头,刚刚路过沧云静的寝舍,她可以确定,她并未回屋。所以,此时此刻,他们定然还在一起...
无意识地抬眼望了望天色,这天都快黑了,他们...会去哪里呢?
白惜月气苦至极,手里绞着衣裙,脑中不断闪现种种两人亲昵的画面,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品尝到情之一字的苦。
诚然,这种又酸又涩的苦,孟怀枝已经吃过太多回了。
困在幻镜里的这十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庆幸,一招以退为进,使得母神手下留情,到底没有拔去他的情根。
白惜月早已是他灵魂的一部分,他无法想象,有一天,他看待她的眼神,如看草木。
那样的生活,比死还难受。
这十年间,他幻想过种种重逢的场景,或温情脉脉,或相看泪眼,甚至,甚至他还奢想着,仙子会大方予他一个拥抱...
然而...呵,他暗笑自己,多情总被无情恼。
“为了给你接风洗尘,我特地备上了好酒。”沧云静一笑,掌上现出一白玉钧瓷瓶。
瓷瓶一现身,馥郁醇厚的酒香直扑鼻而来,让人心神一荡。
果真是好酒!
“这酒哪来的?”身为苍龙阁的少主,孟怀枝自认,这世间的好东西他还是见过不少的,但像这么香的酒...他着实还是头一回见。
“这酒啊,名为‘瑶池杏雨’,是当年我小姨出嫁,西王母送来沧云宫的贺礼。”沧云静幻出两只酒杯,分别斟满,浅笑着递他一杯,“你且尝尝。”
据说小姨是在封后大典当日失踪的,天帝寂遥极为震怒,亲自前往天后的寝殿——云仪宫,进行搜寻...却只闻见一屋子浓郁的杏花酒香。
由此推断,小姨的失踪定和这酒有关,是以,留存于沧云宫的瑶池杏雨亦皆被封坛,她软磨硬泡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跟她母神求来这小小一壶。
她珍藏许久,并暗暗许定,只会与心上人...共饮此酒。
“原是出自昆仑山的酒,当真是稀罕货...”实在抵不住这酒香的诱惑,孟怀枝双手接过酒杯,礼貌道了句“多谢”。
琼浆玉液一入喉,只觉温而不燥,醇且不干,细细品来,还有一股微微甘甜的回味。任酒香在唇齿间漫溢,依稀得见雪月交辉的昆仑山巅,那一簇簇极致盛放的粉白杏花。
酒意朦胧间,他垂眸去寻那女舍的最后一间房,然而屋里始终未曾亮光,他无声地叹息一声。
这山巅的石台,能将山下一览无遗,而他何时...才能将仙子的心意,瞧个清楚明白呢?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见他神色有恙,知他是有心事,沧云静也不言明,只是提壶为他斟酒。
樱花飘零,于月下交缠而过,两人静静品酒,相对无语,却也不失默契。
沧云静突然想起什么,勾唇一笑,说道:“地考过后,便使用自备的法器了,我是真没想到,小师妹的银手链,居然还是一样稀罕的法宝...”
这话立即引起了孟怀枝的警觉:“什么法宝?”
“一柄银光闪耀的长剑,就如同这‘瑶池杏雨’一般,是个难得的好宝贝。”她摇了摇头,继而说道,“小师妹到底青丘来的,不知这天界的规矩,贵器重宝,岂是轻易能收的...”
毫无心机的白惜月,逢人问起,便坦言那手链是大师兄送的。可哪知这看似平凡的银手链,竟是如此贵重的法器,引得女仙们私下偷偷议论,她与大师兄之间的关系。
闻言,孟怀枝的酒算是醒了大半,不由得心下一凛,那银手链到底是什么法器?竟然连他都看不破...而这季临风,又是什么来头?
仙君忧思忧虑,浑然不知他心心念念的人,此时此刻,正隐匿于他身后的树丛之中。
自打入师门那天,无意间瞧见两人相会于这山巅石台,她便知道,该到何处来寻他们。可如今见此情形,她又觉得自己根本不该追来,她孤零零站在这儿,着实是自讨没趣。
沧云静和孟怀枝,家世出身都差不离,自然是性情相投的。十年未见,见面就一同月下对饮,这天潢贵胄们的情趣,真不是她这种下界来的小狐狸,可以理解的...
乘着朦胧夜色,仙子悄无声息的离去,而孟怀枝并不知道有人来过,他只知道,整整一晚,某间屋子都未曾亮过光。
自幻镜历练的十年后,孟怀枝重回于莲山修行,是十四个徒弟之中,唯一一个还没有晋阶任何仙位的。错过了地考,大家或多或少的对他有些同情,但当事人照常上学下学,完全不在意。
相比其他人的眼光,他更在乎白惜月对他的态度,然而最近一段时间,仙子却是格外的冷淡。孟怀枝很是费解,在幻镜里,他们也算经历过生死,但时隔十年再聚首,他怎么感觉...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忍了几天,实在忍无可忍,趁着下学,孟怀枝拦住了预备离去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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